听完刘守光的陈述后,葛从周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皱起,神色凝重地说道:“终究还是走到了这般田地……麻烦刘都督即刻派人出城传令,告知城南的李蔼和城北的周喆,他们二人虽尚未直接参与战事,但面对友军危急却按兵不动、见死不救,此等行为实属严重失职,责令免去二人官职。”
“至于城东的孙岩,如果他能主动放下手中兵器,不再负隅顽抗,尚可饶其一命,倘若执迷不悟,则以谋逆之罪予以清剿,绝不姑息!”
“那渤海国的一万兵马怎么办?”
葛从周冷哼一声,“让他们今日之内离开鸭渌府地界,否则就不用回去了!”
刘守光微微颔,对身旁的李小喜说道:“李将军,你即刻出城传达大将军的命令!”
“末将领命!”
李小喜满心欢喜、兴冲冲地迈出了府衙大门,还没过去一个时辰,竟然又急匆匆地折返回来。
刘守光坐在案几前,看到李小喜孤身一人归来,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为何只有你独自回来?周喆和李蔼他们现在何处?”
李小喜深吸一口气,赶忙抱拳行礼,“都督,城北的周喆已然率领部下兵士撤离前往长岭府,城南的李蔼统率着大部分兵马,与刘雁郎一道朝着丰州的方向撤退而去,城东的孙岩,早已跟随渤海国的军队向显德府的方向转移了。”
刘守光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诧万分,他猛地扭过头去,望向身旁的葛从周,“大将军,我们是否即刻率领士兵前去追击?”
葛从周微微摇了摇头,“我军此番一路急行军,方才又历经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如今将士们已是疲惫不堪,若此时贸然再次出兵交战,恐怕会造成极大的伤亡,既然他们选择了逃离,那就暂且由他们去吧。”
刘守光眉头紧紧地皱起,忧心忡忡地说道:“就这样轻易地放走他们,难道不会给日后埋下祸根?”
葛从周脸上满是轻蔑之色,冷哼一声:“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仅仅数千名残兵败将而已,如此甚好,倒是省去了我们费力去甄别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叛逆之人,陛下的旨意乃是让大军先行休整一番,待到三月之后,再行出兵征讨。”
刘守光听到这话后,不禁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赶忙拱手施礼:“既然此乃陛下之意,那末将就放心了。”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着说道:“如今逆贼之领刘仁恭已然被我牢牢控制在了府中,该如何处置交由大将军决断。”
葛从周神色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光,“哦?难道连刘大将军都参与到此次谋逆之中来了?”
刘守光面色平静如水,缓缓说道:“数日前,我曾苦口婆心地劝说过刘大将军,希望他能够悬崖勒马,迷途知返,怎奈他却一意孤行,执迷不悟,私下里与刘雁郎以及刘焉行相互勾结,妄图夺取城池,其谋逆之举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说到此处,刘守光的语气依然平淡如昔,仿佛在讲述一件与己无关之事一般,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父亲的种种作为,朝廷的内卫恐怕早已查探得一清二楚,事到如今,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胆量去隐瞒掩盖。
葛从周听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感慨万千:“唉,想当初陛下可是多次给予过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啊,只可惜他的欲望沟壑实在难以填满,刘都督竟能有如此大义灭亲之举,葛某真是钦佩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