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般能干?”
正安帝有些意外。
他一直以为陆可儿只是个医术高的医女,运气好救了他孙子。当然,对此,他心怀感激,因此愿意给她赏赐。但是,他不认为从小在山村长大的孩子格局会有多大,眼界会有多广。
夜风对陆可儿偏心情有可原,但是,连郑有德也夸陆可儿,他就不得不多转几个心眼了。
沉吟了一会,他问夜风:“既然陆姑娘这般出色,便没道理埋没于乡野。鸣箫,你看朕在京城赐她一所宅子,将她接到京城如何?”
夜风心中一跳。接陆可儿来京,他自是千般愿意,只是……
他稳了稳心神,敛下眸光,淡淡地回道:“皇爷爷有所不知,陆姑娘她向往田园生活,何况,她手上的一些生意刚刚规划起步,她不见得此时愿意来京城。”
正安帝眉梢微挑。
原来不是那种贪慕虚荣,追求荣华富贵的姑娘。
也或许,是所图更大?
他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听说段天豪中毒了?”
夜风答道:“是。不过,孙儿已经派高雨堂赶去了。”
“高曲庭这个孙儿不错,朕看那解毒的能力比他这个爷爷强。”
正安帝对这个有些憨直的小伙子还是很有好感的,“这些天多亏他,否则朕也不知何时能醒来。”
“皇爷爷洪福齐天,即使没有这小子,您也不会有事的。”
“朕每回坐在朝堂之上,接受百官跪拜,听着那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万岁万万岁,朕就想着,朕能活百岁就已是上天庇佑了,怎能活到万岁?那不是神仙了?”
见夜风张口似有话说,他摆了摆手制止他,说道,“朕还没有老糊涂。历来帝王追求长生之术者不知凡几,但是朕却很清楚,朕是肉体凡胎,会衰老,会病弱,会卧床不起,会丧失生机。鸣箫啊,皇爷爷曾经一直担忧,若你身体一直不好,该如何是好?现在皇爷爷放心了。说到底,还是要感谢陆姑娘。不管朕身上这毒能不能解,皇爷爷啊,现在都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不知将来皇爷爷死后,见到你祖母,你祖母会不会怪朕,唉……”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正安帝胸口忽然一滞,忍不住咳了起来。
夜风急忙上前去轻抚他的前胸,心中酸涩。
最疼爱的孙子身体一好,这常年来支撑着正安帝走过来的这一口气便突然间散了。夜风毫不怀疑正安帝此刻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的。也许,在正安帝看来,死亡也许还是一种解脱。
可是,他怎么忍心见自己的祖父丧失了生存的斗志呢?
“孙儿常常听皇爷爷说起您年轻时的事。那时您策马扬鞭,去过不少地方,欣赏过那里的山山水水,见识过那里的风土人情。孙儿一直想问,皇爷爷还有没有地方没去过?”
正安帝缓过气来,闻言,思绪飘回了曾经那意气风、结友同行的岁月。
“没去过的地方?”
他眼中终于有了一点亮光,“唉,多着呢。天下那么大,朕哪能所有的地方都去过啊?尤其是登基后,朕就一直被关在这京城、困在那金銮殿了,哪也去不了。”
听这语气,很是委屈。
夜风淡淡地笑了,话语中含着一丝诱哄:“那皇爷爷,你可得尽快好起来。这天下美景可多了。别的不说,就是那西林县周边的风景,就让人流连忘返。”
正安帝半信半疑:“真有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