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和王弟说,本王不只是替少奇、少玄戴此白布,还是在给咱们整个卫氏披麻戴孝啊……再这么等下去,咱们可不就是全要进来了吗?”
这位与天子同姓、掌握大周第一等权势的蟒服亲王张开双臂,原地旋了半圈,打量卫氏家祀,一脸奇怪问
“本王现在早点进来,有何不可?”
卫武深深埋头,噤若寒蝉。
卫继嗣背起手,遥望远处天际的晚霞。
祀堂内外寂静一片,长廊上手臂绑有灰白布的蟒服亲王,转头南望,某刻,呢喃自语
“你说,卫家的女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卫家的男儿死光吧?圣人和朝廷诸公说,要剿灭天南江湖反贼……呵,剿,都能剿,天南江湖反贼任何时候都要剿啊,不剿真的不行,你瞧,他们专逮着咱们卫氏的人杀!”
……
江州,上午。
风和日丽。
欧阳戎赶到浔阳石窟时,看见了站在水畔望江船的容真。
娇小少女头戴一根鸳鸯翡翠簪子,身上的宽大宫裙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似是随时都要被吹走一样。
欧阳戎上前打了个招呼,容真斜瞅着他。
欧阳戎张望了下,突然现安惠郡主的身影也在。
“咦,这位郡主怎么还没走?卫少奇的尸骨不都送走了吗,她不跟着一起回去?”
“不知……可能是林诚的尸骨还在浔阳,这位郡主与林诚好像有婚约,这次过来是看望宋前辈的,让其节哀。”
欧阳戎看了眼不远处正和宋嬷嬷温声细语说话的安惠郡主,只见往日死板严厉的白眼老妪,在这位郡主面前,都和颜悦色了些,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宋嬷嬷还伸手拍了拍卫安惠手背。
他不动声色点头“原来如此,宋前辈瞧着都没多哀了,劝人方面,郡主比在下厉害啊。”
心里却微微皱眉,前段日子听大郎说,这位安惠郡主快走了,欧阳戎还寻思着,让大郎送送礼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怎么又不走了?和他们闹着玩呢。
欧阳戎沉吟了下,关心问
“林兄都走了,婚约还在呢?郡主还来宽慰宋副监正,心地确实良善。”
“安惠郡主确实心地善良,和卫少奇不同。”
容真正色起来,语气十分认真“不过,这也不是任由浔阳王世子天天骚扰人家的理由,那事,欧阳良翰你还是管管为好。”
欧阳戎瞧了瞧态度认真的容真,微笑眯眸“是啊,是要管了。”
容真看着他手里在盘的佛珠,轻声问
“那叫青玉案的元宵词真是你做的?不是浔阳王府想要捧你扬名?”
“纠正下,是那什么王府檀郎做的。”
欧阳戎强调。
“你们不是一个人吗?全天下都知道的事,伱还唬本宫,虽然本宫平日不怎么关注这种风花雪月之事。”
容真板脸,有些柳眉倒竖:“而且本宫上次去你家中,女眷好像就喊你这个,别把本宫当傻子。”
“不敢。”
欧阳戎一本正经解释
“可《尔雅》上解释,旧时人称美男子为檀郎,后遂用檀郎代指夫君或情郎……在下可能是真檀郎,而那个王府谋士只是叫檀郎而已。”
“你倒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虽然说的有一半对。”
“容女史过奖了。”
“本宫是说后一半。”
容真没好气道,又指了指她头上的鸳鸯翡翠簪子
“喂,欧阳良翰,这根簪子出名了,你知道不?本宫今日出城时,看见不少踏郊的小娘子戴,差点还以为也是你送的呢,问了一下,原来是浔阳王府那位小公主青睐过。”
“在下哪有这么闲,欸,没想到咱们遇到一家奸商,这簪子原来买得到啊,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位小公主殿下也会猜灯谜,不过想想也正常,这位殿下文采比在下好,在下只是小聪明。”
欧阳戎一脸倾佩的说。
容真盯着他脸庞看了会儿,移开目光,背手对他“本宫怎么总感觉,你才是最聪明的。”
“容女史少夸两句行不行。”
欧阳戎捂嘴咳嗽,少顷又主动聊了会儿通缉天南江湖反贼的事情,他瞧了眼不远处似是也注意到他的安惠郡主,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