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一些穷舍老宅,常有人住,反而历久弥新,就是不塌……老一辈人迷信点说,是人养屋,越大的房子越需要人的味、人的气撑着……
“所以,还是阿青姑娘上心,三日来一次,打扫下卫生,通通风,偶尔还见她在院子里睡个午觉……
“唔,明府在看什么,这兰花应该是阿青姑娘在浇水。”
窗台前,欧阳戎低头看了看这盘含苞待放的兰花。
这也是一位老故人啊。
记得最早是爱兰的小师妹送给他的,后来欧阳戎心怀执念,要去净土地宫兑换“归去来兮”
福报走人,那一日,他悄悄告别众人,临走之前,就是对着这一盘兰花自语的。
好一個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
相映红。
“此花娇贵,浇水要干而不燥,润而不湿,还须通风沐阳,勤快换盆。
“小师妹当初托我养时,我还颇为头疼,后来去浔阳城,忘了带此花走……能照顾的这么好,养的含苞待放,阿青确实是有心了。”
欧阳戎脸色感慨。
刁县令笑了下,刚要开口,院门外传来一道呼喊声
“阿兄。”
欧阳戎回一看。
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正站在院门口,身姿挺拔,苗条似柳,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灵动秀美。
她似是赶路过来,几缕鬓落在洁额前,小嘴有些气喘。
面对欧阳戎、刁县令、阿力的目光,苗条少女两手放在腹前,提着一只针线包,微微低了一下头。
“阿青,好久不见。”
欧阳戎笑若春风,上前迎接。
阿青却已经抬起头,一步跳下三级台阶,轻盈跑进院内。
许久不见,阿青没有了以前那种营养不良的瘦弱身板,乌黑秀替换了曾经垂鬓的黄,肌肤虽然不算白,却是健康的小麦色。
少女一向早熟,青春期飞长身体的阶段,真是一年一个模样。
“阿兄……”
她情绪有些欣喜激动,刚要说话,喊出称呼后,卡顿住,乌黑眸子侧向一旁的刁县令、阿力。
后二人见状,立马若无其事的离开了院子。
留下互称兄妹的二人。
“阿兄突然来,怎么都不说一声,我还是听嫂子提起,她正好路过渊明酒楼那边。”
阿青语气有点小埋怨。
欧阳戎咳嗽“也是临时决定的,对了,阿青这是干什么来的?”
他打量了下阿青的装扮和手里的针线包。
阿青落落大方的笑道
“我上午在西岸古越剑铺那边,阿兄还记得那个剑穗工坊吗?我在那里教新女工们织剑穗哩……”
欧阳戎默默听了会儿。
柳家倒下后,古越剑铺重归龙城官府官营,其中也包括剑穗工坊。
不过这一次,古越剑铺不再是在蝴蝶溪西岸一家独大了,允许其它剑匠与豪商们铸剑,共同促进龙城县铸剑业的繁荣。
于是乎,西岸现在逐渐开了不少家私人剑铺,名号各异,这些剑铺都需要阿青所在的工坊生产剑穗。
阿青因为心灵手巧,再加上是龙城治水烈士柳阿山的亲妹妹,被官营的剑穗工坊重新聘请了过去,成了备受尊重的手艺女先生,教那些新女工们织剑穗的手艺。
这职务薪资富余,待遇也好,最关键的是,阿青好像也干的很开心。
欧阳戎笑了笑。
“阿兄晚上可有安排,要不一起回三慧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