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妪,眼洞深凹,布满眼白,下巴如同尖锥,满头银一丝不苟挽起,与冰冷冷宫装少女一样的式。
她身着一件暗紫织金宫服,衣襟上绣着繁复古朴云鹤图案,一举一动,庄重威严。
这一老一小,两位女史,用膳时,皆腰杆挺直,手端饭碗,小口吃饭。
她们低眉垂眸,细嚼慢咽,唇齿间未出丝毫咀嚼声响。
一板一眼,规规矩矩。
忽略年龄与容颜,简直一個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咳咳咳……”
席间,苍老乐师不时捂嘴的咳嗽声,反而成了饭席间动静最大的声响,回荡在竹屋内外。
吃到一半,老乐师看了眼她们,忍不住放下筷子
“你们俩,大的小的……都不说话的吗?”
语气有些无奈。
容真与宋嬷嬷眼皮都不抬一下,像是没听到一样。
宋嬷嬷可能是因为深凹眼洞布满眼白,不知有没有看向老乐师,默默夹了一口菜,塞入掉了牙的嘴中。
容真则似乎是全程神游,端碗吃饭时,小脸出神,垂目盯着面前最近的一盘菜……老乐师现她好像就只盯着面前这一盘清炒莴笋吃,其他菜都没动过。
“你们司天监的女官都这样吗,哈哈真有意思。”
老乐师抚掌,爽朗笑言。
话音落下后,桌前鸦雀无声。
宋嬷嬷慢吞吞从怀中取出一叠整齐手帕,擦了擦嘴角,继续吃饭。
旁边的容真,像是被她动作提醒,回过神来,也从袖中取出一叠整齐手帕,擦下唇角,手帕收起,继续小脸呆的吃饭。
老乐师……
没人理会。
稍微有点尴尬。
老乐师重新端起碗,转头看了眼门外。
竹屋房檐,垂挂一道稀薄的雨帘。
连续数日的春雨已停,今日还有一点小雨断断续续。
透过院子外面重新焕葱绿翠色的竹林,隐隐可见一座露天石刻的无大佛轮廓。
老乐师脸色孤寂下来,听了一会儿软绵绵的雨声。
这次,他头不回的说“按照约定,星子湖大佛一事结束,该放老朽走了。”
“不行。”
“不可。”
食不语的宋嬷嬷与容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老乐师回过头,好奇语气“原来你俩没失聪哑巴啊。”
宋嬷嬷冷哼一声“俞老头,你若无聊,伱讲你的,又没不让你开口。”
容真看了眼宋副监正,没再开口,继续保持安静,细嚼慢咽。
老乐师摸了摸自己白稀疏的瘦脑袋“这饭吃的,怪冷清的,还不如老朽一个人过呢,你们俩过来,是真的只监视,不闲聊对吧,一点含情脉脉的聊家常环节都没有。”
宋嬷嬷皱眉,白眼瞅着他。
没开口,却一切都在不言中。
老乐师笑了笑
“好吧,就算真的是这样,你们俩就不能装一装,别来太硬的,来点软的也好啊,老夫一向吃软不吃硬,怎么你们办事就这么……这么干巴呢?
“欸,你们司天监还是和以前一样,真是没个人情味。老朽告诉你们,还好是遇到了老朽,要是别人,迟早得出事……”
老乐师碎碎念念,不时扒一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