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厂公黄中磊虽然收了延寿教钱,但不是直接收,而是提供安全保障,从宝物拍卖里抽成。所以在黄中磊向刘承曜“坦白”
了之后,看在一百万贯钱财进了自己内库的情况下,皇帝陛下饶了黄中磊,让他继续当厂公为自己对抗百官,探查消息。
他实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了,黄中磊他用着很顺手,如果因为“这一点小错”
就把他换掉,刘承曜也不知道该用谁来替代。
至少黄中磊捞饱了。真新提拔上来一个没捞过的,上来之后使劲捞钱,那还不如继续用黄中磊呢。
然而,通过黄中磊收集来的延寿教的资料消息嘛……许多对延寿教“图谋不轨”
的臆测都被黄中磊给“过滤”
掉了。
人都有偏向,也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立场。
对黄中磊来说,一开始是真的害怕延寿教造反会牵连到自己,所以赶紧向皇帝坦白交代了自己收钱的事。
但,尽管如此他都没把所有收到的钱都交出去——他怕交太多反而坏事,让陛下误会他真的有多贪呢。
他只叫了一百万贯,结果就这么过关了。
然后黄中磊把紧急搜集的延寿教军事消息一汇总之后现,靠西面正对京城的延寿教兵力十分薄弱,根本不是一副随时准备对京城进军,准备叛乱的样子。
延寿教反而是把兵力集中到安江道尽量靠北的地区集结训练,确实有一股想着攻入草原的架势。
这两个地方距离京城的路程可是至少相差了两天不止,若是真的有作乱的想法,心虚的一方肯定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敢把兵力这么部署。会害怕朝廷先下手为强突然派兵攻进冕州。那时候远在安江道的延寿教军队可是来不及回防的。
因此冷静下来之后黄中磊愈镇定,自然而然地就把有关对延寿教进行臆测的消息过滤掉。他认为这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胡乱揣测上意,把一些危言耸听的消息随意上报,就差把延寿教说成为了造反蛰伏百年的魔头了。
在黄中磊看来这种消息递上去实在太荒谬了,反而只会加重朝廷的负担,可能不利于北方战事,不利于军国大事,所以还不如让陛下安心一些,不必为了延寿教那么头疼。
实际上他的心理倾向已经很明显。他就是想着有机会和延寿教继续合作,不希望延寿教和兴汉闹起来,最后逼他和延寿教进行切割而已。
有他的帮助,朝廷收到的有关延寿教的军事情报、部署等等,都在不断重复延寿教没有造反的意思,反而一直有进军北原的意思。
朝堂中原本为此而烦恼的人纷纷接受了这种情报,他们也能松一口气。还有人对延寿教颇为赞赏,觉得他们虽然是民间教派,但是忧国忧民,愿意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乃是义教!
私铸铁甲?私铸钱币?造弩?偷偷练兵?战马无数?
以前怎么都没有这些消息呢?现在倒是一股脑地送了上来。等朝廷高层警觉的时候,人家势力已成,再去揪着什么私铸甲兵、私铸钱币、私练兵马的事不放,那就是愚蠢和不知好歹了。
现在可不是你皇帝一句话就能让对方自缚来见的时代啦。
魏波鸿丢了自己的《万里兴汉图》,也得到了实惠,官升一级。同僚们纷纷祝贺,还过来打听延寿教教主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希望他多说说看。
魏波鸿还能不知道这些人么。这些人不就是看他因为《万里兴汉图》升了官眼红嘛,想着要是不危险下次出使延寿教那边,就不会像这次这样人人推辞,最终把危险的差事丢到他的手上来了,而是人人争先抢着去了。
别的不说,那周宇也够慷慨的,谭金鹏送了一副盔甲,魏波鸿送了一幅足以流传千古的名画。将来有关这幅画的来历足以成为经久不衰的故事,魏波鸿在这个故事里面也能留有姓名。
就算周宇不可能像这次这样拿出这种等级的名画来,那冕州据说也是个繁华的好去处,随便走一趟也不亏。又不是去什么山高路远的地方,吃喝住都很差,一不留神就死在当地。
据说延寿教在当地修了什么煤渣路,极为平坦。路上只要出现了小坑都有人隔天就进行修补,马车在上面都没什么颠簸。如同用延寿教的马车跑,更是据说有什么减震系统,更是舒适,正适合他们这些身娇体贵的朝廷官员嘛。
原本将可以一天内全歼几万胡骑的延寿教视为大患的兴汉朝堂,忽然间就松弛了下来,从上到下人人都觉得延寿教要出兵草原了。
哪里是什么大患,明明是义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