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位阴司主宰的许诺应允后,我从此地退出。
?到了外界,却没有急着离开酆都山,转而去寻了先前给我引路的大鬼王,这大鬼王早已得到酆都的旨意,随后带了前往另一处地方。
?这里阴云涌动,我逆行地灵珠后,自身幽鬼化,此时渐渐适应这番状态,在阴云中竟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与那大鬼王踏着阴云,好似在腾云驾雾一般,于黑暗中穿梭,这酆都的宫殿,简直就是一个由无数洞天福地拼接起来的巨型洞天,当然,这洞天福地只是对于阴人而言,修行之人在此地却不能受益,恐怕就是一些邪修都做不到,在其间穿梭跳跃了不知道多少个秘地后,我终于抵临又一座宫殿。
?此地却不冷清,下方驻扎着不知多少阴兵阴将,宰相门前三品官,守在这阴司主宰身边的阴兵道行都不低,逼近鬼王这个级别的不知其数,难怪说阴司里就是一个极端的集权世界,偌大个阴司,巅峰力量都在酆都山上,相比之下,鬼门关上的阴兵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二者不在一个水平上,难怪那位存在高坐阴司,鲜少离开酆都山,任由下面的人随意内斗,甚至与阳间有干系,因为他有底气,无论发生什么动乱,当这支大军离开酆都山,弹指间就能镇压。
?这才是阴司真正的力量,质量媲美神话时代各族的神魔大军,关键数量无穷无尽,不知有多少。
?难怪当年圣武在昆仑墟与整个神话时代决战时,要利用点将台从阴司攫取力量,一举定乾坤。
?想到那位至尊的态度,我莫名心安,同时,又想到那片秘地,心头沉重,当年圣武号令的鬼神可都迷失在了那片秘地里,此际心情复杂,当真有种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感受。
?“天官大人,此地便是咱们酆都山上的酆都武库了。”
?身边的大鬼王站在阴云上自上而下指着宫殿深处一座黑塔,笑着道:“那里就是大帝的宝塔,漫长岁月以来,大帝从阴阳两界搜集的宝贝都在那里,自它出现之日起,从未有阳间的修行之人踏足,您是第一个。
?请您跟我来,我带您入塔,大帝说了,塔中一应宝物,随您取用。”
?“随我取用?”
我哑然失笑:“我说的是借几件他用不上的器物,怎的成了随我取用了,如果我看上了那些举世难求的宝物呢?难道也是任我取用?”
?大鬼王笑道:“大帝一言九鼎,自然是任您取用。”
?“真大方,也不怕我裹挟宝物跑路吗?”
?“自是不怕的。”
?大鬼王微微躬身,笑道:“大帝说了,卫氏一族皮厚心黑,心狠手辣,是阴阳两界头一等的滚刀肉、臭无赖,但有一条,你可以说他们的毛病有一千一万,但决不能说他们赖账。卫氏一族重诺,一言九鼎,有债必偿,他们这一族为了还债可以前赴后继,一代又一代的死不旋踵,所以不怕卫氏一族的人欠债。”
?我不再多言,由这大鬼王引着我进了那座黑塔。
?塔中确实琳琅满目,酆都藏宝让人眼红,我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好些个极道神兵,譬如某位原初生灵用自己的真骨炼制出来的骨矛,在万族谱中我都见过此物的介绍,那骨矛凝聚着那位原初生灵的血脉力量,不过在神话落幕前就已经失踪了,没想到居然在阴司。
?我在塔中流连徘徊了小半日的光景,从中挑选了许多难得的宝物。
?随后,我离开帝居,却没有就此返回阳间,转而去了宗灵七非天宫,在七非天宫中小住了几日,这位七非宫主是阴司里成名已久的老牌鬼帝,一身道行深不可测,能作为罗酆六天的主人,他的实力绝不在那些至高族群之下,是能匹敌至高的存在,可在与我相处的过程中,却一副平辈论交的姿态,我在此地与他论道,他毫无保留,阐述自己在法相这个层面的理解,让我对这个层面有了更深的了解,既是论道,不是授业解惑,我自然也不会保留,讲述了我攫取大道纹理来滋补自身的经历,也谈及自己对于道法的一些理解,走至而今这个地步,我的一些理论已不再是稚童之语,能对这位七非宫主有一些帮助,几日下来,双方都是受益匪浅。
?七日后。
?这位七非宫主与我一道抵达了城隍庙。
?我们同在他一手贯通的通道里,外人不可见,透过那薄薄的黑雾,我垂首默默凝视着下方的城隍庙。
?一阵黑雾涌动,无端端的出现在城隍庙前。
?俄顷,黑雾渐渐散去,露出一个紫衣男子的身影来,他浑身散发着黑气,昂首看着前方的城隍庙。
?嘎吱!
?城隍庙打开了,两尊青面獠牙、模样狰狞的鬼王出现,身后跟着几个阴差衙役。
?这两张狰狞的脸在我看来,却是无比亲切。
?这两尊鬼王,正是锁爷和枷爷,算起来,我们已经有许久没有见面了。
?枷爷快步从台阶上走下来,连忙来到这紫衣男子面前,作揖行礼:“参见七非宫使者。”
?锁爷也是在后方连忙抱拳。
?“不敢不敢,快快请起。”
?紫衣男子苍白的脸上挤出一缕笑意来,赶忙扶住了枷爷,另一手则拉着锁爷的手,脸上笑意满满,连忙道:“二位大人呀,你们可是交了好运了,羡煞我也!”
?枷爷和锁爷彼此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狐疑之色。
?他们自然是熟悉这位紫衣男子的,这是罗酆六天七非宫那位宫主的近侍,地位极高,平日里从酆都山上下来传令,何时正眼看过人?今天这是怎么了?瞧着这笑的竟然有些讨好之意。
?枷爷迟疑着问道:“使者此来是为了……?”
?紫衣男子没有卖关子,连忙道:“受卫氏天官所托,来给你们送两样东西。”
?“卫氏天官……”
枷爷一愣,随即似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愕然。
?锁爷一听却急了,一把将枷爷扒拉到了一边,一步上前,连忙追问道:“我那兄弟怎么样了?听说他来被那帮狗日的土著伏击了,连鬼帝都出手了,他现在如何?到底在哪里?我能不能去见一见他?”
?“不急不急,卫氏一族的天官都是纵横阴阳的大人物,那等小事不足挂齿,他自然是没事的,近几日一直在七非天宫,与宫主坐而论道,相谈甚欢,没什么事的。”
?紫衣男子脸上带着笑容,轻轻拍了拍锁爷的手,示意锁爷握的太紧了,停顿一下,又道:“至于见面……便算了,天官大人说了,他马上要离开阴司回阳间了,此一别,山高水长,阴阳相阻,再见不知何年,不如不见。”
?枷爷和锁爷闻言齐齐一愣。
?随后,
?枷爷目光闪烁,脸上有思索之色。
?锁爷则默默松开了紫衣男子的手,在失神。
?身后的一众阴差一见自家大人这副神情,也不好受。
?其中一个阴差更是满脸怒意,这阴差我见过,锁爷曾让他来阳间给我送信递话,可见是锁爷的亲信,此时急了,忍不住说道:“这卫哥儿怎么能这样呢?以前他还弱小的时候,时常受咱们大人庇护,有求必应,如今他成了天官,高坐酆都山,能和罗酆六天的宫主论道,却还看不上咱们了吗?大人关心他的安危,连想见他一面都难吗?还让人给大人送东西,这是打发叫花子吗?好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当初瞎了眼了,居然帮他,就该看他早早去死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