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的骑墙派都有好下场。在靖难之役的年月里,朱济熺虽反感建文帝的削藩政策,没有执行朝廷让其抵抗来犯燕军的命令,但他也同样没有给当时战况并不理想的燕军任何帮助,当燕军过境时,甚至没有打开城门,送上一些口粮。
也因此被朱棣所记恨,登基之后不遗余力地削弱晋王派系的实力,直到最终剥去了他的朝王之冠冕,变成了一位庶人。
但朱棣一定没有想到,朱济熺竟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哪怕就算是个乞丐也比眼前的父子幸福,至少他们还有自由活动的权力。
朱济熺父子的悲惨,就连一直站在身旁的奥雅都看不下去了,她从身后取过了一袋卤牛肉,轻轻放在了随时要散架的桌上,“王爷若不嫌弃,小女这里还有一些肉干,您先垫垫肚子吧。”
“那怎么好意思?”
朱济熺嘴上如此说,手上却是嗖的一下夺过了袋子,赶紧背过人去,和儿子朱美圭两人狼吞虎咽起来。
“爹……好好吃,孩儿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朱美圭一边吃着一边浑身颤抖着,今天已经15岁的朱美圭,瘦弱得如同小鸡崽子一样,一边吃着牛肉一边颤抖哽咽着,为吃食,为悲伤的自己落泪。
“别哭,莫让客人笑话,你是朱家的后人,要有骨气。”
朱济熺虽如此说,自己也早就泪眼婆娑,挥袖抹去了眼角的泪光,算是洗了把脸来。
林川也不便看着一对可怜人进食,在屋内转悠了起来,这小屋里有客厅有卧室,还有厨房,只不过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生锈了,稍显用得勤快的只有厨房角落放着的一只木桶,粘着泔水碎屑的桶里装得竟是排泄的污物。
“方大人,莫看莫看,脏啊。”
已经吃了些牛肉的朱济熺,看林川对那桶来回打量,赶紧出言阻止。
“这桶到底是马桶,还是饭桶?”
林川想到了一些恶心的画面。
“都是朱济熿那恶贼!他不许我与爹爹外出方便,只可用桶解决,每天都有人来,拿走木桶,再用其装泔水来回送食。”
朱美圭咬牙切齿述之恶行,听得奥雅都是胃中一阵翻滚,都快吐出来了。
“还真是一点也不做人的玩意。”
林川说着,从腰间抽出了御赐宝刀,回到了客厅中央那锁链地锁的位置,单膝跪地,高举刀锋准备砍断。
“冒昧一问,方大人口中那不做人的玩意,说得正是在下吗?”
突然间,就在大门外,一身华服的朱济熿昂阔步走了过来。他没有进屋,估计也是嫌脏,就这么靠在了门框之上,看着屋内的四人,双手环抱于胸前,如同看热闹的邻居。
一见到朱济熿好,朱美圭就像看见狼的绵羊,本能的躲到了父亲朱济熺的身后,瑟瑟抖。
“谁搭腔,我说的就是谁。”
林川不用回头,仁视之下早就注意到了这货走来,没错,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也不等朱济熿阻拦,林川手起刀落,两指宽的铁链被应声斩断,就跟切豆腐一样轻松。
“方大人,见了本王,为何不拜?按照大明律,这是死罪喔。”
朱济熿轻叹调侃着,看不出来是在生气,还是开玩笑。
“抱歉,皇上的刀在手,除天地之外,没东西受得起我一拜。”
林川站起身来,手持御刀,就没打算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