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贝尔纳黛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她目光在海图上来回扫视,却没有找到任何标记。
“你在怀疑纳斯特借助这些被污染的婴儿,以及刚才那诡异的祭拜仪式,寻找罗塞尔大帝的陵寝?”
安吉尔点破了她的念想,“但被‘伟大母亲’彻底污染的他,真的还保留着自己的这份渴望吗?”
听到这句话,正在继续操控无形仆役搜索附近的贝尔纳黛摇了摇头,道:
“邪神的信徒并非都是彻底堕落,放弃思考的疯子。他们有很多甚至不知道自己遭受了污染,只是认为听到了伟大存在的呓语,又或是受到了某种‘天启’,只要遵循这股力量的指引,就能满足自己的一切需要。”
就像想要复活自己的未婚妻而寻求复活之法,最终遭到“隐匿贤者”
的污染却不自知,仍以为自己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的老尼尔……安吉尔眼神黯淡下来,旋即想到了隐匿贤者所控制的摩斯苦修会就是贝尔纳黛和她的“要素黎明”
的死敌,想必这位罗塞尔大帝的长女也曾遇到过不少类似的事件,才总结出了这些信息。
就在她的心思飘回一年前的廷根时,贝尔纳黛表情又是一变,说道:
“找到萨维尼·所罗门的坟墓了。”
……
出乎安吉尔意料,被污染的纳斯特居然真的给他那在“梦想之城”
内逝去的父亲建了一座坟墓,而且就在这栋被修复的建筑后方不远处,险些遭到安吉尔“灾祸”
之力的破坏。
它和因蒂斯的大部分坟墓一样,先在地面上挖一个坑,把棺材或骨灰盒放入其中,以泥土及石板掩埋,最后竖起一块墓碑。
由于萨维尼只剩一捧骨灰,坟墓的规模并不大,但盖住墓穴的石板两侧呈现诡异的不对称,一大一小,一厚一薄,墓碑上的刻字气势磅礴,内含隐隐的威严,显然出自纳斯特之手。
上面除了刻有萨维尼·所罗门的名字和出生、死亡日期外,还有一段简短的墓志铭:
“死亡不是旅途的终点。”
看到这句话,安吉尔毫不犹豫地用无形丝线掀开了墓碑和下方的石板。
贝尔纳黛会意,无形仆役迅将更底层的土壤搬开,直至与两侧的坚硬土层有明显区分的新土全部堆在了坟墓周围。
但她们仍未现骨灰盒或棺椁。
坟墓是空的!
我怎么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是因为我、克莱恩甚至队长都拥有一个类似的墓穴么,当然,我们要么是没死,要么是复活了,而萨维尼死了一百多年,只剩几磅骨灰,不太可能自己从坟墓里蹦出来……安吉尔于内心嘀咕着,尝试进入“镜中人”
的视野,排除了周围有“堕落母神”
污染的可能。
看样子不是因为“伟大母亲”
的力量而复活的,也许纳斯特压根就没把他父亲埋在坟墓里,而是带走了他的骨灰……他内心最渴望的不会和贝尔纳黛一样,是复活自己的父亲吧?
安吉尔脑中思绪不断涌现,求证似地看了看贝尔纳黛,后者略加思索,说道:
“这么多年里,我没听说过‘五海之王’执着于寻找父亲的传闻,这或许是他埋在心底的某种渴望,而后被‘伟大母亲’的污染所扭曲,这种心理又促使他进行其他试验,比如制造畸形的婴儿,比如传播更多‘伟大母亲’的信仰。”
这和安吉尔的推测差不多,但都缺少决定性的证据,因此两人只能将坟墓复原,绕过缺少无形丝线支撑,再次垮塌的三层建筑,向森林外的贝隆村走去。
安吉尔准备先借助“灾祸之城”
的位格,挨个观察所有村民,确认他们是否受到“伟大母亲”
,即“堕落母神”
的污染,再决定下一步是通知永恒烈阳教会,还是等待蒸汽教会的地上天使,博诺瓦·古斯塔夫的降临。
不管怎么说,要大批“处置”
因蒂斯共和国的民众,最好还是让蒸汽或烈阳教会来出面,哪怕是在两国陷入交战的现在也一样。
毕竟不管是“永恒烈阳”
,还是“蒸汽与机械之神”
,都和战神不同,与黑夜女神没有本质上的冲突,属于可以拉拢,可以合作的一方。
贝尔纳黛则跟在安吉尔身后,眉头不时蹙起,仿佛陷入了思考之中。
她不会还在关心纳斯特留下的那张海图吧,那栋建筑内的暗红色圣坛,四十名受污染的婴儿的祈祷,以及最后那缕灰白色的雾气,难道都和“黑皇帝”
的陵寝有关?
安吉尔脑中刚冒出这么个念头,就感觉头顶的阳光变得猛烈起来,就像刚从阴影中来到七八月的烈日下方一般。
她有所感应地抬头望去。
虽然已经向西落下,但此时正散着灼灼日光的太阳旁边,一道套着镶金线白色长袍,容貌美艳、气质圣洁的女性身影缓缓浮现。
她金色长飘扬,碧绿双眸沉静,全身似乎由阳光勾勒而成,呈半透明状态,却散着几乎不亚于太阳的光辉与热量。
被这股灼热的阳光照耀,沉思的贝尔纳黛也抬起头来,目光刚触及那道夺目的身影,瞳孔就有所收缩,表情变得严肃。
“祂是……‘永恒烈阳’教会的地上天使,圣维耶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