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卿侧眸:“世子为何生出这种感慨?”
楚安澜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我出生好,所以无论遇到任何危险,都会有人保护我、救治我。但,若是生成平民百姓,病了、残了或死了,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来,他一路都在为此事烦恼?叶宛卿抬手,拨开他额角的碎发:“所以,世子是幸运的。世子要活得开心肆意些,才不枉来这人世间一场。”
楚安澜挪了挪身体,坐在软垫上,将下巴搁在她腿上:“今日开心不起来了,明日再开心罢。”
叶宛卿弯眸:“不开心就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楚安澜道:“可我不想睡。”
“那,我找个话本来念给世子听?”
叶宛卿问。楚安澜摇头:“车里烛光太暗了,看书伤眼睛,我们来做点别的事吧。”
做别的?叶宛卿不明所以。只见,楚安澜将车窗帘掀开,伸长脖颈往外看。夜风习习,马车缓慢行驶在稻田间。稀薄的月色里,稻田好似一望无际。侍从们举着火把,侍女们拎着灯笼,步伐闲适,低声说笑着。楚安澜掀开车帘,意犹未尽地跳下马车,转头把叶宛卿扶下来。叶宛卿正要交代几句话,楚安澜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往门里走。边走,便吩咐墨言:“让人把胭脂花收好,明日再种在我院中。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别来惊扰本世子补觉。”
墨言:“是。”
等人走远后,顾琛才看向墨言:“世子这两日该服药了,他吃了么?”
“什么药?”
墨言一脸茫然。顾琛看着他不说话。墨言猛拍了一把额头:“避子药,本该今晨服的,我给忘了!”
他交代了几句,飞快往门里跑。然而,却吃了个闭门羹。同样吃闭门羹的,还有楚安澜。才踏入房门,叶宛卿便从容自若地告诉他:“世子,我来癸水了,开院门把樱香和千禧放进来吧。”
楚安澜今日真的开心不起来了。次日,又是个阴天。楚安澜拥着叶宛卿,一觉睡至日头高悬,才唤人进来更衣洗漱。两人简单地用了早膳。饭后不久,顾琛从花婶家回来,来询问叶宛卿:“郡主,今日还去给凌夫人看诊么?”
“不去不去。”
楚安澜想都没想就拒绝:“卿儿身体不适,不宜出门。”
“郡主身体不适?”
顾琛担忧。叶宛卿抿了口温水:“……我无事。”
癸水而已,每个女子都会来,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况且,她身体向来很好。顾琛看了眼楚安澜,对叶宛卿道:“我给郡主请个平安脉吧?”
“那就快些。”
楚安澜催促:“看完了赶紧走,让卿儿好生休息。”
叶宛卿无奈:“我当真没事。”
说话间,顾琛已经坐在她对面,将脉枕放在桌子上,又取了一方绢帕盖在她手腕间。片刻后,他收回手:“郡主身体康健,一切无碍,这几日,忌食寒凉、辛辣之物便可。”
“都不开个方子,抓点药补补的么?”
楚安澜问:“卿儿她……咳……流了好多血呢。”
他自以为后一句话声音压得很低。门口,候着的侍女忍不住偷笑。顾琛面色微窘:“补是要补的,但不是现在,现在补,反倒会对郡主身体无益。”
楚安澜拧眉。他正要继续说话,叶宛卿便先他开了口:“顾大夫,你先去收拾一番,稍后随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