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南下丽迪,再被苏容若遣来西北照顾夫君,才现姑爷竟是灭国仇敌的亲儿子,而小主人至今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简园的夫妻恩爱,在她眼里瞬间变成恶意的欺骗和玩弄,新仇加旧恨,今日好容易等到他独自一人,她便用独门绝技,先迷惑,再行刺。
她挣扎站起,纳什抬眼相拦,对上她的视线,却是一愣“王妃?”
妇人再次举掌扑向靖北王,却被水银般泻下的剑光逼得后退。
纳什回过神来,警告如风掠进的承风“勿与她对视。”
靖北王则气息不稳地下命令“审。”
匆忙的脚步声响起,谢东亭和王琅并肩走入房内,肃王邀请诸王会盟的邀请函到达军中,他们赶来商议,没料却遇到主上遇刺。
谢东亭连忙帮纳什将靖北王抬到榻上,王琅则冲出门急唤军医,此时天色已暗,暮光沉沉,云层低压,冬雪,即将来到。
那厢芳娘看着承风,柔声道“你要听甚,我全都告诉你。”
承风下意识地抬头,眼神与她一对,心中微动,赶紧调整气息,神情重新冷硬。
芳娘行刺郡王,本就存了死志,眼见遇上绝顶高手,断无逃出的机会,长笑声中,反手一刀割向颈脉,瞬间便停住了呼吸。
我曾与她坦言,为了容容顺利生产,先不让她知晓我的身份,芳娘为何,依然恨我入骨?靖北王脑中急转,吩咐纳什“去简园,接王妃,西来。”
纳什扶着主上,心如刀割,解开他的衣衫,只见匕正中前胸,鲜血汩汩地外冒,大片衣衫和只剩一半的玉佩,已被染得通红。
玉在人在,玉碎人亡。不详之感涌上心头,靖北王挣扎着还想说话,军医赶到,几针扎得他睡将过去。
谢东亭向两位军医施行大礼,面色肃然“吾为天下拜托先生。”
默默转身,瞧见地上半块残玉,经血一染,艳红得刺目,弯腰拾起,呆立良久,才出得门外。
雪花,终于一片接一片地落下,夜静风寒,谢东亭的眼前,却回闪着与先太子在杏花烟雨的时节,琴箫相和的初见。
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天下得离苦。年轻男子的眼神,慈悲,坚韧,不可动摇。
纳什被大夫赶出房间,频频回头听里面的动静,焦躁得面容亦微微扭曲“我马上出接王妃,她怕是,已经生了。”
“殿下伤重垂危,你和承风轮流照顾,那边,让易望去吧。”
谢东亭缓缓开口,深深的目色,看北风将雪密密吹落,静静地,将一切遮盖。
简园。苏容若生下小鱼二十天,正在轩台抱着儿子看景致,天空飞过从北而来的雁群,它们秋季南飞,她却准备北行。
阿诺离开后,她即开始变卖家产收拾行李,知道夫君忙碌艰危,自己帮不上忙,只派人去照顾他,并吩咐苏原按质按量地送出战车和药品。
怀中婴儿呀呀轻哼,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浅浅琉璃色,清润如水,她前世对孩子没有感觉,但自小鱼出生,便爱得如珠似宝。
那雪白娇嫩的肌肤,宽宽的额头,棕色的头,定是阿诺幼时模样,想到爱侣,她的心便软得一塌糊涂。
抬眼却见崔氏和易望跟着夷川进得大门,眼神忽然僵凝易望是跟着阿诺去的,为何忽然回来?还与崔氏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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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古代定亲后便意味两家结成姻亲,因此阿诺虽然从未娶过阿音,也应终身视沈玄微为妻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