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雅犹豫了,良久方才说道:“我是西帝,帝王的婚姻哪有那么称心如意的?差不多就行了。可是夫妻终为一体,我的丈夫是要和我一起统治高昌国的。如今的高昌国民九成九以上都是人族,而他偏偏看不起人族。”
“这话怎么讲?”
郑安雅道:“我们攻下不尔罕城之后的事您听说过吗?”
“听过一些,不知你指的是哪一件?”
“城内的人不肯投降,我就用屠城吓唬他们。”
郑安雅淡淡地说着,唯有提到“屠城”
二字时有些不自然。
“这和牟明月有什么关系?”
郑安雅叹道:“他用‘一丁点小事’这几个字来形容这件事。那可是几万条人命,在他口中竟如此轻描淡写。”
房如梅笑道:“他不懂国政,更不懂军事,也许他只是为了讨好你,自以为挑你爱听的说。毕竟‘屠城’二字出自你口,他哪知道你是不是真想这么做。”
郑安雅霍地一下起身:“问题就在这儿,不能为了讨好我没了良知吧?”
“安雅,你言重了,或许他只是不懂事。”
房如梅正色道。
“好吧,就算他不懂事好了,反正这一点我不喜欢。”
郑安雅道。
房如梅笑道:“行行行,这算一件。还有别的吗?”
“还有就是……他长得也太像那个谁了,刚见到他那会儿吓我一跳。”
郑安雅道。
“你说的是牟英怜吧。”
房如梅道:“说起来,我正好有一段陈年往事想讲给你听,你可不要嫌我啰嗦。”
郑安雅道:“阿达您说。”
房如梅道:“你母亲刚成年的时候,所有人都盼着她早日成婚,尽快生下继承人。而当时,四大家族中唯一与她年龄相仿、也没有婚配的男人只有我一个,于是我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子贞君。在成婚之前,你母亲很少主动与我交谈,因为在她眼里,我仅仅是房如兰的弟弟而已。婚后最初那些年,我们的关系不冷不热,大体上过得还算和顺,不久后就有了你。那时候我挺知足的,因为从小长辈们就告诉我,婚姻是为了合二姓之好,什么情啊爱的,那些都是普通百姓才能追求的东西。我们是贵族,身居高位,受百姓供养,自然也就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放眼周围,五大家族的婚姻大体都是如此。直到有一天……”
郑安雅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房如梅释然地拍了拍她的肩,继续道:“牟英怜进宫的情形你应该还有印象……”
“我当然记得,”
时隔多年,郑安雅想起这事依然气不打一处来,“他太嚣张了!居然威胁说您不接受他就得回房家!”
房如梅摆了摆手:“他有这个底气。在民间,两个人感情不好或者出现了第三者,一拍两散很正常。可惜,我们身在王室。”
郑安雅道:“我知道,您是为了我才忍气吞声的。”
房如梅道:“如果郑河清没有叛逃或者郑升平没有嫁到杜家,那即便我回到房家,你依然会得到不错的照顾,只可惜他们都不在宫里。你母亲从不管家事,牟英怜又是个小心眼的,必然容不下你。当然了,我不走还有另一个原因:我国历史上和离的王后回到家里很难找到伴侣,除非等到王驾崩之后。所以我原本打算等你成年,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后再回房家。”
郑安雅点点头。显而易见,与前王后交往容易得罪王上,没有几个人愿意触这个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