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谁都不会嫌银子太多。
温海崖眼皮狂跳,一提到钱财,他就想到那个用一颗枣泥丸骗钱的唐人。
使团原本财大气粗,但失去了那样一笔钱财,委实就有些不够豪横了。
“还有别的提议么?”
温海崖并未否决给银子的这个说法,或许钱财是可以给一部分,但或许再要加上别的一些东西,才会让冥柏坡埋尸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为何不直接让夏神侍直接去将这人杀了?”
一名面色极为阴沉的年轻人寒声说道。
温海崖原本在微蹙着眉头认真思索,听到这样的话语,他的面色瞬间变得冰寒起来,他眯起眼睛看着那名年轻人,道:“我不知道你们沙家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你进入的使团,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哪怕你坐在我这位置上,你也应该懂得基本的规矩,永远没有人有资格指挥神女和神侍去做什么。如果你胆敢再说这种话语,那你就不配在使团里呆着,甚至不配在回鹘呆着。”
参与会谈的所有使团成员都用看着白痴的目光看着这名年轻人,而这名年轻人的面色迅变得苍白起来,他低垂下头,不敢再说任何一个字。
就在此时,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滞,尤其这名年轻人的身体更是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一名披散着长,穿着巫袍,比寻常人高出半个头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名男子的肤色比这名年轻人还要白,就像是戴了一张雪白的面具。
他的身上散着一种可怖的气息,走进静室的刹那,整个房间都变得寒冷了一些。
这人便是方才那名年轻人口中的夏神侍,使团之中的八品修行者,来自回鹘的大巫神殿。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他将一个黄色的竹筒交给温海崖,然后丝毫不带个人情绪般说道:“把这个东西交给冥柏坡埋尸人,将那个蛊虫带回来。”
温海崖郑重的接过黄竹筒,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
夏神侍转身离开,等到所有人的目光从他的背影收回,数声沉重的呼吸声响起,那名沙氏的年轻人此时身体已经停止了颤抖,但他的呼吸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彻底的停顿,他的面上结出了一层白色的东西,像是霜花,却又不是霜花。
温海崖有些嫌恶的看了那名年轻人一眼。
他可以原谅这名年轻人的过失,但神殿和夏神侍不能。
……
在无定河和汾水的交汇处,来自回鹘神女的这个黄竹筒交到了顾留白的手中。
阴十娘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眼神很复杂。
她曾建议车队放慢行进的度,因为她觉得必须给顾留白多一些修行的时间。
但事实证明似乎真的不需要。
顾留白的进步比她预想得要快。
甚至可以说是以一种非人的度在进步着。
高觉虽然还能够折断顾留白手中的木棍,但他现在要和顾留白玩好久,才能折断一根木棍。
顾留白自己一开始也并不是很能理解。
他只是觉得高觉并没有放水,高觉也并没有变慢。
而他自己感知的进步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快。
直到今天站在这两条大河的交汇处,看着那些奔腾不息的河水气势汹涌的相撞,又在下游变得平静,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
关外也有河流,但大河不多,很多都是草甸之中蜿蜒的溪流。
而且关外的大河,也并非郭北溪经常所见的那些大河。
两者之间亦有差别。
沧浪剑宗的修行者自古以来观这些大河的气势以蕴剑意,郭北溪当年从洛阳出,沿着大川大河一路往西北,最终出关到了冥柏坡。
他将自己领悟到的剑意真解毫无保留的传给了顾留白,而顾留白离开冥柏坡,从阳关入关,由幽州一路朝着长安和洛阳而来。
他带着郭北溪的剑意真解归来,走过郭北溪去时的路,一路行来,看着大唐境内这些气象万千的大川大河,尤其这些时日沿着汾水不断前行,他的剑意虽来自郭北溪,但他的心境却和当年的郭北溪又不相同,他就像是当年的郭北溪又返回来,带着不同的心情,又进行了一场修行。
感悟至深。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谁能想到,不只是感知,就连他的剑道修为,都随着距离长安越来越近而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那眼下回鹘神女令人送来的这个黄竹筒里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