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娘本要上门去喊萧引秀帮衬着些,哪里想到触了个不详,这会子她到韶华苑,也是实在没个地儿能去,索性来找宋观舟吐吐苦水。
“你二哥……,又要纳妾了。”
宋观舟冷不丁听得这话,眉头紧蹙,“二哥这是又招惹了谁家?”
上次听得裴岸说过几句,裴辰与京郊农家秀才之女有了尾,也说要纳进来,最后不知为何却不了了之。
也才没过去两月,又闹一出。
齐悦娘直摇头,连连摆手,“你二嫂哭了几日,见不得人那般,我若不是上门去讨个中秋节礼安排的话,哪里知道这事儿……,听得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若不是挽了髻,恨不得挠破头来。
宋观舟莞尔一笑,“二哥屋子里的事儿,大嫂也不用多操心。由着他们两口子去折腾,你平白担上,做得好与不好,都里外得罪人呢。”
做不好,裴辰不喜。
做得好,萧引秀怕是要疯。
齐悦娘手持绢帕拭了嘴角残渣,这才娓娓道来,“你二嫂应了。说是要正经娶回来做个姨娘,还说要我多操心,我哪里能操这心,只推了几句,寻了个由头跑出来了。”
“二嫂……应了?”
宋观舟不动声色,却很是诧异,“这不是她的性格,上次听得说来还又哭又闹,甚至夺了二哥在外头的营生,这次怎就依了?”
齐悦娘摆手,“涂大的事儿不是由着你桦大哥去处理,那郑卓又挨了训斥,几乎没了半条命,滚出京城去了。涂大降了官职,梅家那边说十月里由着梅舅舅亲自压着梅二兄弟来给漱玉妹妹赔不是,这事儿本就这么了了,偏偏遇那涂大托了人,专门候在楼子里与咱们这位世子见了面——”
听到这里,宋观舟满眼诧异,“嫂子莫要与我说,这小妾与涂大有些干系?”
若是如此,裴家怎可能容下?
齐悦娘连忙摇头,“倒也不是,涂大想献女儿,弄巧成拙,却让二弟瞧见了一个高姓儒生之妹——”
“这是?”
原来那高家为了科考,举家入京,投奔了叔叔家,就在坊市里头做些老家的营生,一家人兢兢业业,赚点微薄银钱,寻思着儿子好生读书,莫说进士那等能耐之事儿,就是回乡中举,这一生也比寒窑破家的好。
本来还算好,高家老俩口扯着布棚子,冬卖馄饨面汤,夏做甜浆凉茶,兼之高家姑娘做些绣活贴补一二,倒也能供着高家儿子拜师读书。
偏偏一切安顿下来,高家郎君出门挨了暴雨,回来后生了急症,几副草药下去,非但没有救命,反而加重病情,十来日就一命呜呼。
高家老父亲一看唯一独苗没了,头晕目眩跌下廊檐,当时就没了气。
留下孤女寡母,这下犹如天破了。叔父见状,欲要给长得娇俏可人的高姑娘寻门亲事,莫说父亲三年孝未服,就是三月热孝都不满,姑娘心知没了靠山,也受不住叔父一家的气,索性带着老娘出来独立门户,支撑起这小摊子。
涂大家女儿带着侍女正好立在这处,由着二楼上的裴辰赏看,却不料裴辰看上了一旁粗服布衣,荆钗挽正在锅边忙碌的高姑娘。
“那姑娘自知貌美,一个孤寡老娘护不住她,方才向二弟提到,她虽身份低微,却也是出身清白,不求三媒六聘,但要给个名分。”
齐悦娘摇头,“你二嫂见过那女子,说是礼仪样貌挑不出半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