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溪:“我知道,是我的最后24小时吧。但,这也意味着,我终于可以做到了。”
终于……这是少女的心声,她与同伴们,已经分别太久。被灾厄阻断的道路终于得以再度联通,她终将跨越那看似不可逾越的天堑。
弇兹素:“…………”
上官溪:“……教授,我……”
她知道,面向的教授想要询问更多,但她无法开口。离别在所难免,她又怎敢再用泪水灼伤他人。
弇兹素:“你这傻瓜……”
上官溪:“……嗯……”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教授对她的责备。曾经教过她的很多老师都在最后和她说过,上官溪,这个勤奋、努力、好学的女孩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弇兹素:“半年以前,曾教过你临床护理的那位老师走了。”
上官溪:“……”
弇兹素:“不必难过,他已经大把年纪了,离开也正常,只是在离开前,他和我提到过你。”
老教授皱着眉头看着上官溪,看着这位曾经让自己骄傲的学生,悲伤的神情中盖着心痛。
弇兹素:“还记得你身为医疗兵的时候,给自己治疗的事吗?”
上官溪:“记得一点……”
弇兹素:“怎么可能记得住?那么多,但那位老师,就深深地记住了那一次。他问你当时为何要自己动手?你说不愿添麻烦,更要找到能改进的点。”
上官溪:“嗯。”
弇兹素:“为什么不用设备呢?一定要自己感受吗…你还记得他后来又说了什么吗?”
弇兹素一边说着,一边又掀开黎玥的床单,进行了触诊。
上官溪:“后来,老师说他头一次见到所有事都自己来的人,抽血、缝针和注射,他说我像个傻瓜。”
弇兹素:“但还有一句啊,他总会拿你的事迹自我警醒,也和自己的学生说过千万次,不要因为目睹太多死伤而变得麻木。”
可最后这一句,在斯科瑞病毒爆后变得无人顾及,精密的仪器全部被病毒打回了原形,医疗者焦头烂额的时刻,学生也只能参照设备的反馈来练习手法。
重心始终是收复地球,重铸文明。自然不会有过多的精力和资源放在改进去痛上。一旦战斗和生存变成了最紧迫的事,死亡都要因为目睹太多而变得麻木。
弇兹素:“而注射、缝针这样的疼痛还能有多重要……?所以我们才说啊,你是个傻瓜。但你做的每一件傻事都会引起我的关注,我想看看,傻人有傻福是否是真言。”
老教授收回了触诊的手,将被单盖了回去,满怀不甘地叹了口气。
弇兹素:“之前听说,你在监兵小队改变了许多,我也看到了你们之间的羁绊,也笃定着你在那里过得非常不错,事实也的确如此。所以我很放心,只是可惜,这个残忍的世界终究没能让任何人幸免。”
傻人有傻福,这或许是一句真言,可是……弇兹素已经目睹了太多学生离开,直到现在,连这个最应该被保护的傻学生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