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傅家待了几年,她就是傅家的大小姐。这些都是虚无缥缈,转瞬即逝。他今天能用那话来代指李江明,明天就能指她。
所以,她不愿意让自己陷入那样的被动。而她也不认为傅闻璟真的喜欢
在傅闻璟那句“就那么喜欢他吗?”
出现时,欲珠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样。她会因为被分手而难过,也会因为约会高兴。但要将它上升到爱的高度,似乎也没有。
所以,这让她很难回答。
而只要难回答,她就一般不会说话。
一遇到事情就龟缩进自己的乌龟壳里,这是她的一贯做法,与她相处久了的傅闻璟清楚的知道这点。
他不是个爱逼问人的性子,但在看到她滑落到脸颊泪珠时,还是问出了那样一句话。
因为打从一开始傅闻璟就没有将李江明放在眼里过。他只觉得那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都会经历过的一次青春期叛逆,家长不让她做什么,她就越要做什么。
但当那滴泪出现时,傅闻璟动摇了。同时心底生出不满,傅闻璟:“不想回答?”
在她偏开头时,傅闻璟恰巧抬起头将这幕看进眼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傅闻璟只觉得养了只小白眼狼。
他养着她,给她吃最好的,穿最贵的衣服,名牌包包,奢侈品高定礼服,百万千万级别的钻石项链珠宝首饰说送就送。
不要求她做到百依百顺,心意同等。她却吃里扒外看上了一个劣等种,一个为了点小恩小惠就立马翻脸的人。
为了他不惜与他翻脸,更是闹得不可开交他很少会情绪外露,永远漠然又矜贵,与人的隔阂感很强。
所以这时,欲珠才会瞬间捕捉到那丝不易擦觉的戾气。他生气了,但比起生气更像是不理解,轻嗤。
连带着的是瞧不起,欲珠不是个看不懂眼色的孩子,她能读懂某些人眼中的恶意,包括此刻傅闻璟眼中的神色。他瞧不上她,所以连带着瞧不上李江明。
就像在看一个让他困惑的人,除了愚蠢以外,还是个眼光不好的二流货色。
欲珠突然很愤怒,她喜欢李江明那是她的事情。他管不着,也没资格管。原本因为他脖颈处的伤,而感到心虚不敢发作的人突然再次愤怒起来。
欲珠:“是,我就是喜欢他。”
欲珠:“就算他不好,我也喜欢他。”
她推开离自己极其近的人,又一次用仇视的目光看他。她恨他,无由来地恨。
恨得让她没法冷静:“你滚,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她是自尊心很强的人,或许就像他想得那样。她不是个好东西,她烂连带着喜欢的人也烂。
她也没良心,不是个好人。
欲珠很少会与人发生争执,而这是她一天不到与傅闻璟吵了两次。她并没有泪失禁体质,她的泪腺也并不发达。
但在极致的愤怒下,欲珠还是哭了出来。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愤怒掉眼泪,还是委屈地掉眼泪。
她只知道傅闻璟的眼神很刺眼而在她推开男人时也并没有在原地多待,她绕过他,往另一边走。
在视线划过木门时,欲珠有想过要不要干脆一了百了跑出去离开这里,但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她没有兜底的家人,一旦离开便会失去一切。此时此刻她需要有人给她负担大学四年的学费以及生活费。
她是自私的,也是软弱的。
在奋力推开傅闻璟之后,并没有有骨气地离开。她好像与李江明别无一二。
她哭了,她的眼泪好像不值钱。
又好像值钱她的力气并不小,但相较于一个成年男性就要小上很多。所以并不能真的推开一个成年男性,傅闻璟的侧身只不过是不想让她气到攻心。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在她怒骂出现之际,男人并没有出言制止。他只是站在浴室门前,冷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总是幽暗,深邃。像是崖底的潭水,总是那么深黑寒冷,让她不敢多看更不敢对视。像是有漩涡一样,看多了也会将她拉入潭底不得超生。
这让她感到不安,所以就连骂人也只敢背对着他,不去看他的眼睛。
同样不可否认,也因为欲珠这话说得不正。她并不是傅家的真正小姐,所以对这间房子没有真正的控制权,该说滚的应该是他。但因为气急败坏,也因为气到失去理智。让她缩小了这点,放大了愤怒。
在她背对着他站在床边然他滚时,窗外的绵绵细雨再一次下大,稀里哗啦的豆大雨点打在墙壁,树叶枝干,土地上,发出重重声响。
因为是夏天,所以并没有关窗。此刻雨滴沿着墙面打进室内,不到片刻之际室内窗边地面就湿了一片。
这是场不同以往的斜风暴雨。
靠在墙边的傅闻璟想,不过他并没有在原地待多久。而是叹了口气,无视掉女孩的骂声,默默去将门窗关好。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虽然是个商人资本家,但终究不是古时地主阶级。看着满地的水,傅闻璟并没有打电话让小楼那边来人收拾。
而是直接拿了东西将地面积水覆盖,等水被布料吸干,他又拿着布料去卫生间。
在他做这些时,坐在床上的人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骂了。她是个极度敏感的人,在他有所动作的一瞬,她便立刻感觉到。当然一开始,她只以为对方受不了要教训她,而不是去处理窗边的雨水。
门窗关上,雨滴声消失。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只剩男人进出浴室的声音。在他的视线移开时,女孩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就像是他刚刚看她一样,此刻她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