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走廊里的姒笙偏头去瞧不急不缓输着密麻的少年,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长了唇:“好梦。”
少年先是一顿,接着便是回头望她。
然后愉悦似的,勾了唇:“好梦。”
不知道为什么,姒笙总觉得,那人眼角的泪痣,在这夜色的灯光下,竟多了几分妖异的流光。
喉腔轻溢了声笑,姒笙垂眼摇了摇脑袋,抬脚进去,反腕勾了门。
真是奇怪啊奇怪。
胸腔里怎么会有什么东西,在打着转儿呢?
夜里的时候,褚妮做了个梦。
梦里是好久以前,那个家里突然多出的,不会说话的小人儿,踏着一地的殷色走到她的面前,将手里头盛开的花递给她。
“送你的。”
她的语气很生硬,像刚开始输入语言系统的机器人,笨拙又机械。
逗得褚妮有些笑,可她弯着的眼尾,却莫名落下泪来。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以,是冷冰冰的呢?
梦本来就是一个无厘头的东西,画面忽然转换,她看着前面一片模糊的人影,唇瓣张着,吐了她自己都不解的话。
她听见自己说:“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亲手把它打碎了。”
话音落下,褚妮就醒了过来。
她看着黑暗,有些懵。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重新闭上眼要睡的时候,门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坐起身来,床头的灯也随之打开。
“进来吧。”
靠在床头,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这深夜,怎么还能有人不睡觉。
门房打开,端着碗的少年站在床尾看着她,抿着的唇动了动。
她嘶了一声:“怎么,重获自由,高兴得睡不着觉,半夜来霍霍你这个前老大?”
少年才张的唇,便又销声匿迹下去。
没错,他们之间的那份契约,从他鬼气凝聚的那一刻,就自的解除了。
这是当时,姒笙与他签订时候,为他拟定的条件。
大半年的恢复,时间上,也与当时所说,不差多少。
瞧着人不说话,褚妮的目光移到他手上端着的青色碗上,“什么东西?”
她好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少年这才后知后觉似的,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她眼前:“药。”
浓郁的味道在鼻息间铺开,褚妮下意识皱了眉:“我又没生病,喝什么药。”
她扒拉开那碗药,眼底的嫌弃不言而喻。
从小喝到大的东西,她闻着就想吐。
可床边的人此刻显得尤为固执,就是不走开,反而倾身半蹲下来,重新递给她:“你得喝。”
他看着她的眼,顿了顿,“必须喝。”
褚妮气笑了:“怎么的,翻身把歌唱,还敢命令我了?”
可话音才落完,那人就捏起汤匙就往她嘴里塞了一口,药汁很快在唇舌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