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的眉眼,强自按捺着心里翻涌的情绪,轻笑道:“我?曾路过旸山县,与陈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对?陈公子的才名也有所耳闻,想必陈公子如今已金榜题名了罢?”
这位“陈公子”
,正是旸山县那位大才子陈怀顾,澹台折玉曾对?他施以援手,助他逃离父亲的掌控。
其实扶桑之前就?认出他了,因为?他的眉眼和春宴特?别相似,正因如此,扶桑才会对?他印象深刻,时隔两年还能轻易认出他来。扶桑之所以没戴帷帽,也是想清清楚楚地看一看那双与春宴神似的眉眼。
陈怀顾又盯着扶桑看了片刻,猛地心头一震:“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
扶桑轻声打断他,“我?只?是个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
陈怀顾哑然少顷,神色恢复如常,低声回答扶桑刚才的问题:“托那封引荐信的福,我?成了崔太傅的门生,并在来年的考试中被圣上点为?探花,如今在翰林院任修撰一职。”
“修撰……是掌修国?史?的官职吗?”
“是。”
“也不知史?书会如何记载他……”
陈怀顾当然知道扶桑口中那个“他”
指的是谁,“他”
对?他有知遇之恩,这份恩情他始终谨记在心,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报答,然而,然而……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扶桑见他面色悲戚,忙说起别的:“没想到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陈怀顾轻咳一声,道:“非鱼随我?赴京前就?已有了数月身孕,我?要娶她为?妻,我?爹抵死反对?,当时闹得很僵。”
“那你们现在成亲了吗?”
“在我?高中之后,便由崔太傅为?我?们主婚,正式结为?夫妻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你们。”
这世上既有负心汉,也有痴情郎,只?是负心汉常见而痴情郎不常见,毫无?疑问,非鱼是幸运的。
“你要去哪里?”
陈怀顾忽问,“我?和非鱼要回旸山,如若顺路的话?,我?们可以带你一程。”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扶桑道,“不过我?想自己走。”
陈怀顾点点头,正欲告辞,蓦然想起来意,将?一直拿在手中的金漆缠枝纹捧盒递过来,道:“这是非鱼亲手做的点心,算是一点补偿。”
扶桑接过来,道:“替我?谢谢非鱼姑娘。”
陈怀顾回房去了,扶桑关好门,到桌前坐下,打开捧盒,甜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