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襄王心头一阵无名火起,他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没用的儿子!
国难当头,他却只想着自己!
如果他不是君王后的儿子!如果不是君王后跟随他于寒微之时,他对君王后敬重有加,他今天就要这个儿子人头落地!
可转念一想,他会有今天,先就怪自己当初不该纵容他。
如今要查,只怕拔出萝卜带出泥,会把太子以前做过的所有事都查出来。
到那个时候,他还有活路吗?
齐襄王在心里长叹一声。
见齐襄王一直没有说话,太子健的心一直揪着,在半空中没着没落。
如果父王要查抄他的财产,硬是将那些粮食搜出来,那他只有死路一条,不如……将卧龙令交出来,表明自己无意争斗,退而求其次,先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可是现在父王让他以修养为名搬出东宫,远远地住到郊外的行宫,这算是变相让他远离权力中心。
如果再交出令牌,估计真的会让朝中的这帮老狐狸认为这是要废太子信号。只是让他们赌输了一点钱,至于个个跟个乌眼鸡似的吗?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际,看着父王背在身后的手一下攥紧,好像要掐灭什么可怕的念头。
他一直紧紧地攥着,一直攥到手指白,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
这时,太子健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父王这次又不会责罚他了。
“驸马,这事就到此结束吧,你去跟秦国使者谈谈,五万石粮食能不能分期付,让我们先把内部的事捋捋?”
齐襄王对驸马说道,但也是说给太子听,让他知道他惹了多么大的事,但驸马不会动他,他也别想动驸马。
“是,臣婿这就前往会馆,面见使者,”
驸马连日操劳,一脸疲态,但还是应承道。
他对王上和太子行了礼,离开了王宫。
可当他来到会馆,却现空无一人。
秦国使者竟然不告而别,显然是因为他认为跟齐国没有礼仪可讲,可见他们在离开的时候,有多不满。
现在齐国必须立刻组织使团前往秦国解释此事,最好还能带上粮食,多少不论,至少能显示齐国想要解决此事的诚意。
驸马立刻赶回王宫,向齐襄王禀告此事。
齐襄王顿时脑瓜子嗡嗡的,他本想借着驸马查粮这股势头,对全国各大粮仓进行盘点,然后借机打压太子党,现在看来,此事只能作罢。
他先就近从临沂征调了五万石粮食,几乎把这个地区的粮仓抽空,然后再从别的地方征调粮食填充临沂,这样一来,估计南方也账面也会乱。
但事出紧急,齐襄王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他命驸马立刻组织使团,只待临沂的粮食一到,便立刻出前往秦国。
而另一边,田儋看着驸马匆匆离开王宫,于是便跟了上去,一直来到秦国使者居住的会馆,只见驸马进去没一会,便十分紧张地匆匆上马,又向王宫而去。
他看了一眼大白天窗户紧闭,寂静无声的会馆,便猜到秦国使者并没有通知齐国宫庭,便自行离开,考虑到秦国现在势头正盛,这可能会酿成严重的外交事件。
看驸马紧张的样子,一定会建议王上出使秦国。
机会又来了,田儋改变了计划,没有去找驸马,而是去郊外行宫等太子。
他赌即使王上不责罚太子,也不会立刻让他回东宫。
他令马车调个头,只等太子出现,他就表现得好像从山中游玩刚刚回来一般,来个偶遇。
果然,没多久,前去路口察看的仆人匆匆来报:“公子,太子回来了!”
“出,”
田儋把手揣在袖子中,对车夫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