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
驸马并没有在会馆坐等粮食送过来,他一直在秦国寻找那五万石失粮,并且与秦国的官员密切接触,不停寻找与秦国修好的机会。
毕竟要让太子承担错误的风险实在太大,他必须找别的迂回的办法。
在这个过程中,驸马接触到了范睢,他刚刚成为相国,而秦国的宣太后与穰候的势力余威犹存,他急需要一些功绩来稳固他的地位。
从他口中,驸马得知秦王正在全力准备攻打秦国,想到蒙武将军的妻子来自塞外拓跋部,于是心生一计,他告诉范睢有办法助秦王打下赵国。
范睢听闻驸马的计策后,没几天便带他秘密面见秦王。
秦官,御书房。
大块光亮可鉴的黑色大理石铺在几百平方的宫室内,侍卫守备森严,十几位公公分站两旁,但是整个宫室寂静无声,落针无声。
只有沿路十几架黄铜宫灯的灯花,不时出哔剥微声。
而秦王就站在宫室中央,在他面前,从高高的屋顶上,垂下一幅几米宽的牛皮地图,如同一堵深红的墙,矗立在宫室之中。
远远看去,地图上的形状像是赵国与韩国一带,那条太行山脉,如一条长龙游走在地图左边三分之一处。
而当驸马走近只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作为一个只识联诗作对的斯文公子,不禁在心中说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句“卧草”
。
上面不仅密密麻麻勾勒出了赵国每一个城镇的形状,写上了每一条街道的名字,甚至连周围山区的每一条沟壑都标得清清楚楚。
就这一眼,驸马的眼前仿佛出现了秦国的千军万马,打下上党,控制太行山要道,打到石家庄,包围邯郸波澜壮阔的战争场面。
要勘查到这个程度,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年。
赵国虽然还没凉,但是早晚会凉得不能再凉。
但驸马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心中叫苦不迭。
这种军事机密,秦王却毫不避讳,不知何意,难道还想找借口对齐国下手?
而秦昭襄王居高临下看着驸马低垂的脑瓜,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他这样做,一方面是让齐国知道他近期没有针对的齐国的想法;但另一方面也是要让齐国知道,秦国一旦想要针对谁,谁也逃不掉。
驸马最好给他一点真的有用的建议,否则,下一个画在地图上的,很可能是齐国。
秦王不再看驸马,而是面向地图,用带着几分威严的语气,缓缓问道:“赵国还有李牧在边关镇场子,拓跋部不过是个百人小部落,他们能起什么作用?”
驸马不急不缓道:“大王先可以委托他们买断塞外的优质马匹。
一旦开战,他们消耗完了平时供养的军马,一定会从塞外大量购入,到那时,大王已经在他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垄断了塞外的马匹,这将大大限制赵国的骑兵的作战能力。
而秦国的优势本就在于骑兵,有了这些优质的战马,此消彼长,岂不是胜算大增?”
秦王点点头,齐王没生出个好儿子,不过这个女婿倒有几分本事。
但光是买断战马并不能让秦王满意,他继续说道:“如果只是垄断马匹,我何需要找拓跋部?九原城外面多得是愿意跟秦国交易的匈奴。”
驸马继续道:“作战要用到大量兵器,楚国虽然有大量的资源,但他们不可能向大王供应这些矿产。
齐国有心想向大王低价供应优质矿石,助大王早日实现宏图大愿,无奈必须要经过魏国,难免走漏风声。
但若是所用的金属原料全从本国开采,又将占用了大量的人力。
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一举解决所有难题,拓跋部跟阴山外的阿史那家族相熟,可以委托他们跟阿史那家族谈矿藏开,采得的矿石走水路,从黄河运输到河套平原,运输成本相当低廉。
此举大王一来可以购买到大量优质矿石,二来也可以与塞外部族交好,在全力攻打赵国之余,免除后顾之忧。”
秦王锐利的目光投在了驸马的后脑勺上,他说的一点不错,塞外错综复杂的势力,正是秦王的心头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