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西陉关失守,再接下来瓦剌军就可轻易破入晋州城了。
第五侯道:“这是注定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身为中州儿郎,当死则死,只要死得有意义、有价值,就值得豁出去!”
而在策马扬鞭的瓦剌人可没这么轻松,起码上百人在刚刚眼前一黑,呼吸一滞,马上功夫较差或体质弱上些许的便已跌落下马。
当万余中州军浩浩荡荡策马入谷时,三万瓦剌军衔尾于半里地之外。
别看狼牙谷两侧有山岩,可山岩之单薄并不易于攀爬,更难以在其上长时间立足,遂难以设伏。
琴声快,马蹄声疾,心跳声促。
第五侯道:“不,要是全指望西陉关,恐怕我们无一能够活命,西陉关只来得及雪中送炭帮我们锁定胜局,那两成胜算全得靠我们自己争取!”
指尖琴弦随着三万瓦剌军策马奔腾的脚步声拨动。
第五侯看着沙盘上的推演结果,给出了令人有些丧气的结论,只是相比起上两回的推论,第五侯这回给出了个较为明确的时间点。
“我们再往后退,中州中北面的大门就将向瓦剌人敞开。
深入狼牙谷近八里地后,中州军已能感受到自前方吹刮而来,扑打在脸上的微微热气。
这回应已是最后一次推演,莫殇知道是时候得到这答案了,便替所有江湖人问出口。
忽而铮一声!
琴声骤断。
莫殇道:“两个月?两个月实在有些短了,但能让中州朝廷喘上口大气,倒也足矣。那打出去有几成胜算,得到更好的结果?”
走到这一步,第五侯的战略方针已经成功了一半。
华飘飘、衣衫款款的华画同样挥舞着羊毫大染要给瓦剌大军画蛇添足。
凌乱纷杂的马蹄声似乎渐渐地随着琴拨弦转轴之声归于齐整统一。
此时此刻第五侯所领着这万余骑兵正是被五万瓦剌军赶着往狼牙谷走,往火洲沙漠的虎口送!
悬殊的兵力,迥异的气势,仿佛都在说明第五侯正领着上万兵士逃向一去无回的绝路。
莫殇能感受到第五侯那种向死而生的澎湃战意,哪怕他从未有过军旅生涯,可身为中州人为国捐躯的热血确实已被引燃,只是作为拒北盟盟主,要带着那么多人同自己去闯一条死路,他当然得问清楚这一战的意义与价值何在。
索性瓦剌军还留了两万兵力镇守后防,这才免于被打算鱼死网破的中州军偷了家。
瓦剌十三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他们靠着两万兵力便拼杀掉了近三万瓦剌军,还牵制走了对方三万兵力。
但三万人齐落马的动静已足够让大地为之一振!
这不全是琴那琴声的功劳。
莫殇道:“固所愿也!”
先是冲散了瓦剌的万人先锋军,而后摧枯拉朽地把两万右翼军杀得七零八落,惹得瓦剌中军主力不得不退守回防。
不过瓦剌人并不知晓第五侯是主动领着这万余人走向这处绝路的。
有夏棋借沙落子,让近百颗砂砾随风激射向那些马匹的双眼,让他们能够恰到好处地在摔倒前甩头摆尾,不给后方马匹留下一处闪避空隙。
第五侯道:“最坏的结果,也能拼掉瓦剌人五成兵力,延缓他们一个月的进攻步伐。”
蓄有美髯、胸前衣襟大敞的夏棋驱马来到中州军正前方,对着迎面杀来的瓦剌军一番指指点点,似乎顷刻间便将乌泱泱的数万大军划分成几个方阵,找到了自己行将落子的点。
笃、笃、笃!
第五侯坦白道:“不到两成。我们要想取胜,必须兵行险着,走瓦剌人认为我们该走的败兵之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是有用棉花塞住耳朵的中州人所受影响小些,顶多出现了眼前一黑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