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如刀。
被这样的冷风吹刮上一天,再如何天生丽质、肤嫩如水的人皮肤都会变得干燥。
吹刮上两天、三天,脸干起皮、瘙痒疼痛在所难免。
再多吹刮上几天,面皮甚至会开裂皱巴。
冷魅的脸已干巴得出现了几丝裂纹。
不仅如此,她的面色青白,双唇失色。
那对细柳眉稀稀疏疏,远瞧几乎看不清眉线。
那秋水双眸非但不明亮,反而满布血丝,且眼下挂着厚重的黑眼袋。
整张脸看来就像是块黑青、又硬开裂,乃至快要霉的冷豆腐。
全无半点儿青春正好的佳人姿容。
佳人总是爱美的。
就算不够美,也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或端庄优雅、或小家碧玉、或气质脱俗。
尤其是习武者修行内功有成后,只要肯花时间肯花心思,自可通过所修炼出来的内息去调理蕴养五脏六腑,改善身体代谢,由内而外滋润自身,保持肤质细腻轻弹。
在保养得当的情况下,别说手脚不会起茧子,就是眼角皱纹都难见。
是故任何女子要变成冷魅如今这副模样,定然是累出来的。
累到没有半点儿时间、半分心思去拾掇妆容。
正如来前众人所分析的状况,凌霄渡虽是座“独木桥”
,却需要拼上性命来守。
熬身体自不在话下。
这已是瓦剌人朝凌霄渡难的第五天。
冷魅也累了五天。
这时候她坐躺在看来颇为舒坦的木椅上小憩,恍若是一路游山玩水至此慵懒地享受悠闲时光。
可谁会在四面全无落脚之处、一不小心就会跌落千百丈天堑尸骨无存的铁索链上慵懒小憩?
这铁索链上的木椅又是哪来的?
木椅是杨大信几人拆了装箭矢的木箱改装的。
他们学着瓦剌人用铁条做道轨镶嵌索链的方式,先将三条木板钉成道轨套在索链上,再用第四条木板封底。
最后把用木板重新打磨装套出来的乘凉躺椅固定在那中空木板条箱上。
如此,这可在索链上移动的木制躺椅便成了凌霄渡的一部分。
可以想见久远的以后,假若这木椅还没被毁坏,一定会是道带有故事的特别的风景线。
当下这躺椅自然是给人休息所用的。
哪怕冷魅和姜逸尘每回能躺入椅中休息的时间只有区区半盏茶功夫。
可只要能让二人休息得舒坦上一丝一毫,杨大信众人都会认为这椅子打造得物有所值。
毕竟冷、姜两个人实在太累了。
这对方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夫妇肩上所扛是一城之重,所面对的是万马千军。
要不是被折腾得几乎没有片刻阖眼休息的功夫,就算躺椅再舒服,又有谁愿意在这危险之地小憩?
事实上,冷魅和姜逸尘被落得而今这步田地,归根结底还是他们将瓦剌人给逼急了。
他们让瓦剌人一天一夜下来都没见过凌霄渡中段之后的风景,唯一见过那风景的脱脱也峎多半已回归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