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战梨花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已成为中州江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路杀来,他都专命二十人沿路留意各方状况。
开战不打持久战,战决,边战边走。
临时落脚不半个时辰。
不给敌手留下任何包夹的机会,以骑兵团的脚力,碰上围追堵截,损失会有,却不会大。
这也是两千人的骑兵团冲杀了近一个月功夫,死伤仍不过百的秘诀。
此番于西湖边临时休整亦如是。
不同的是,这回西湖附近恰有两营军兵和半百江湖义士捕捉到傲骨嗜血团的行踪。
尽管是以少敌多,他们还是打算尝试着把骑兵团绊住。
两千骑兵要火撤离,从西湖边去往钱塘道沿江而走,是最优方案,也是不二选择。
假使他们能绊住对方一盏茶功夫,这支骑兵团将折损上百人。
绊住一炷香,战梨花的手下能逃得半数即是侥幸。
绊住半个时辰,彻底歼灭傲骨嗜血团已非痴人说梦。
战梨花眼光很毒,在团中斥候刚现有不到千人兵力于前路阻截时,他已看清了百丈之外的两名领军人物以及江湖义军带头人。
“就凭你们?”
战梨花一眼看出对手意图,不急不躁地等着下属们上马备战,出质疑。
面如冠玉、剑眉虎目的参将齐广回道:“要全歼你们不够,要留住你们够了。”
身侧面宽鼻大、怒眉斜飞的副手于大有不像齐广客客气气,早已掏出伴身佩剑遥遥剑指,瞪圆了眼厉声喝道:“叛国狗贼!有种跟你爷爷比比手上功夫,看是你的枪快,还是你于爷爷剑快!”
“于?于大有?我没记错是这名字吧?”
战梨花单手轻托起下巴,似是很努力才想起对方姓名。
于大有哈哈大笑道:“孙贼乖,没把本忘干净!”
战梨花全不理会对方的挑衅,淡淡说道:“我听过你这人,有些手脚功夫,放在军中确实可以称得上是高手,可要与江湖人比也只能勉强够上个二流。我用剑,也是二流。不如像你身边这位武当前辈多讨教讨教,学得一手太极剑,下辈子还需要阵前叫嚣吹嘘时更好使。”
于大有是暴脾气,却不是傻子,阵前垃圾话互损走嘴不走心,一时想不到如何回怼战梨花,遂道:“休要多言,来战便是!”
灰袍白、褶皱纵横、颧骨高突的武当老道这时才开口道:“战梨花,你也算得上半个江湖人,老朽上年纪了,便倚老卖老一回,问你几个问题。”
战梨花道:“我的手下们还没歇够,你们想通过嘴炮磨时间,也罢,既然元真人看得起在下,再等半盏茶又如何?”
“战将军好胆!老朽愿称你一声战将军,战将军实可谓我中州之青年俊彦,又得朝廷器重,手握精兵,何故叛出故土,与那匪帮相亲?”
原来战梨花口中的元真人竟是武当上一任掌门,据说已闭关多年的元慎。
战梨花回道:“元真人好问,我想要是继任你掌门之位的玄箫在此,一定很能理解我的想法,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也挺好奇真人为何会屈尊亲来前线,是闭关思过想通了?还是武当饭菜吃腻了?不如这样,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回答我的问题?”
于大有听别人骂自己毫无所谓,听战梨花这样贬损领着一众弟子下山东奔西走的老前辈,气不打一处来,咆哮道:“孙贼!牙尖嘴利!来干一架吧!”
元慎却是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冲战梨花说道:“愿请指教。”
战梨花仍是将于大有之言置若罔闻,只顾着和元慎完成问答。
“好,那我先来回答你的问题。
“这还得先铺垫个大背景。
“中州是地大物博不错,可或许是中州人口太多了,心胸宽广的人少之又少,小肚鸡肠的却比比皆是,不管何处总有嫉贤妒能之辈,哪怕没照过面,只是知道你的名字与你之所为,而你的突出表现又没法给他或他们带去利益,他们就会绞尽脑汁从你身上摘获些东西,或者让你从某个地方消失。
“朝堂上的言官虽已少了许多,可那些连鸡都没杀过的软蛋们从没改过性子,不知道前线的种种状况与困难,便在那指手画脚,‘贻误战机’‘心怀鬼胎’等胡言乱语的弹劾更是张口就来!
“可怕的是他们敢说,有人敢信!
“多少能人志士稍有功绩便被打落尘埃,要么虚度一生,要么换个活法。
“我还算幸运的,第五侯和于添为了争权也为了对付江湖人,看中我这一亩三分地,有资金和人才倾斜。
“但我还是认为为这样的国邦效死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