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考试越推一日,便会多一日的风险。
退一万步来说,若真是科举考试出纰漏,抛开要处罚涉事官员不说,朝廷如今空悬的官员之位不能再拖,各方势力的手都会伸向朝廷。
多的不说,只说是这太子和六位皇子,太后与皇后母族等等,势力盘根错节,一旦令各方势力亲近之人身居要职,必导致各方结党营私,动摇国之根本。
此事牵一而动全身,实乃国之大事。
一直未曾说话的四皇子闻言,难得张了口,意有所指:“若当真是为了左右科举之事,用以扶持亲近之人官居要职,那谁的嫌疑最大呢?”
此话一出,太子和几位皇子更是神色一凛。
毫无疑问,若当真如四皇子所说,嫌疑最大的显然便是他们几位皇子。
二皇子一听,反应过来此事如此重要,一旦扯上便是重罪,神色吓得大变,忙不迭望向皇帝解释:“父皇!儿臣等万不会行此下作又阴险狡诈之事!况且儿臣等从小宠爱宁儿,宁儿是儿臣几个人的亲妹妹,如何能够下此狠手?!”
四皇子苍白着唇,一扯唇笑得神秘,嗓音格外嘶哑:“二哥,我们几个虽对宁儿下不了如此狠手,可有些人能啊。”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便明白了四皇子话中的意有所指。
就连二皇子都反应了过来,看向四皇子:“四弟,你的意思是说……三弟和六弟?”
四皇子未置一词。
反倒是五皇子闻言,意味不明地开口:“倒也不是并无可能啊。虽说三哥体弱多病举国上下皆知,但我可是听闻几个月前三哥便从钟南山寻到了一位隐世的名医。经过名医的诊治,三哥的病已经两三个月未曾作,大有痊愈之势。怎么偏偏就在昨夜宁儿失踪之时,突然复了?这怕有些巧合吧?”
“五哥,三哥待兄弟们向来温和亲近,更是在我们遇难之时多次出手相助,你怎能趁着三哥不在,诋毁他不说,竟以恶意揣测?”
七皇子向来与三皇子亲近,虽说不是一母所生,却是情义深重。一听这莫须有的罪责,又气又急。
七皇子索性反问:“五哥你如此揣测三哥,可曾想过六哥?六哥向来喜欢喝酒玩乐不错,可这些年他除了斗鸡斗蛐蛐之外,便是同那一群世家公子喝酒,他的酒量你我皆知,可称得上是海量。怎么偏偏昨夜便喝醉了?试问这京城中,竟还有谁能将六哥轻易灌醉?”
“七弟,你此言何意?!”
五皇子闻言,语气凌厉地怒声质问。
七皇子面带薄怒,未退半分:“我是什么意思,五哥心里清楚!”
“你!”
五皇子没想到七皇子竟敢同他争执,正欲说话就被一声拍案打断——
“放肆!朕还坐在此处!”
皇帝拍案而起,显然被自己几个儿子之间的争执气得神色难看。脸色铁青地看向一旁未曾说话的太子:“太子,你怎么看?”
太子拱手行礼,弯腰回答:“回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可大可小,若当真与科举有关,轻则举子怨声载道,重则影响国之根本。但若与科举无关,是为了旁的什么缘由便不用如此大动干戈。不如先命人将此事彻底查清,才好下决断。”
皇帝并未立马说话,冷着眸光盯着弯腰的太子停顿片刻,才抬眼看向卫辞青:“辞青如何看?”
“回皇上,微臣以为事态不清,不宜妄断,眼下重中之重乃是科举,应当集人力物力于十日后的科举,若在此时分散人力,怕会正中下怀。”
卫辞青沉声答话,语气没什么起伏,只是敛眉低目让人瞧不清眸中情绪,只知他一如寻常般冷静。
“辞青此言正是,朕也有此顾虑。若当真背后之人意图科举,此时大动干戈去查反而正中下怀。若意图并非科举,那便算不得国事。且那贼人如今已被关押于大理寺,那等科举过后再查不迟。”
一听卫辞青答话,皇帝面色缓和不少,大手一挥便敲定:“今日之事,便如丞相所言去办。朕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太子与四位皇子纷纷告退,只剩下卫辞青。
皇帝挑眉,似乎有些出乎意料:“辞青可还有话要说?”
“回皇上,此事皆因微臣而起,连累公主微臣心有愧疚。还请皇上准许微臣前去公主宫中,探知公主平安。”
卫辞青说着。
那话初初听着颇有些愧疚之情,可言语之间只剩冰冷,让人禁不住脊背生寒。
“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