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正襟危坐,是不敢乱看乱问的,想要帮行之却被后者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行之一进来便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偏生刚走进来时主子神色并无异样,连花颜姑娘也好端端地坐着,实在是颇为怪异。
这时候明显是主子要让花颜姑娘陪着,她这时候起身帮忙算怎么回事儿?
花颜看着桌上的菜色,确实是比她从前和李嬷嬷桑桑三人吃的要强上一些,但若是跟平日大公子的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
花颜看了看大公子,有些不好意思:“还请公子见谅,奴婢位卑,要连累公子同奴婢一起吃这些粗茶淡饭了。”
卫辞青眸光这才重新落在花颜身上,瞧着再淡定慵懒不过:“无妨,只要能让本相按时用膳便可。”
这句话初初听时花颜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在脑海中绕了两遍才反应过来,满眼惊讶地望向大公子。
大公子方才是变相地应承了她,日后会按时用膳么?
径直对上大公子晦暗幽深的目光。
花颜有些不太敢相信:“公子…是何意?”
卫辞青将小丫鬟散落眼底的欢喜尽收眼底,像是无尽夜空中散落的点点星光,耀眼得很。
他却没有回答花颜的话,净了手,拿起桌上的象牙筷才道:“用膳吧。”
花颜的心落下,她却很快整理过来,她从未奢求公子会应承他什么,她抿唇重新带上笑容为大公子布菜。
用膳还是那样,除了地点与吃食不尽相同之外,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有花颜在时,卫辞青总愿意多吃上两口,瞧着她吃东西时那样认真欢喜的模样,脸颊鼓鼓的,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像极了偷吃胡萝卜的兔子。
很奇怪,看她吃得如此欢喜,卫辞青的食欲便会增长不少。
所以卫辞青从不在用膳苛责花颜,相反从来选的都是花颜爱的菜色,只要她吃的欢喜,不管什么菜色他也能多吃上两口。
用完膳,行之手脚麻利地便将桌上收拾了出去,又只留下花颜同大公子两人。
瞧着大公子不动如山的淡定正经模样,瞧着是不打算离开,她总不好真的往外赶人,花颜捏了捏手,紧张地咽了咽,试探着问:“不如奴婢服侍公子沐浴吧?”
“不必。”
说完,卫辞青便兀自起身,作势要往外走。
花颜忙拉住大公子的衣袖:“这样晚了,公子要去何处?”
卫辞青垂眸便看见小姑娘满眼紧张地看着自己,他沉声回答:“回别院。”
“如今夜色已深,更深露重,路途有些远,恐夜晚出什么意外,为了公子的身子着想,不如明早再回去吧?”
花颜认真说着,她方才赶人是怕公子不依不饶又不知节制,加上腰伤未好。
如今瞧着公子是真的累了,应当不会这样不知节制,加上此时夜色中行车确实很是危险,路途又那样长,眼下科举之时公子正是受尽众人关注的时刻,唯恐出现什么意外,花颜才劝他留下。
殊不知,卫辞青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挑了挑眉反问:“方才不是还赶本相走?如今又不赶了?”
“方才是为了公子的身子着想,如今也是为了公子的安全着想。”
花颜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卫辞青难得见她这副不依不饶的模样,狎昵地揉了揉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柔荑,“等这些日子忙完。”
说完,便松开了花颜的柔荑。
花颜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喃喃自语:“原来真是只为了用膳。”
卫辞青还未走出去便听见这话,扭身看着她那恍然的模样,落在他眼里分明就是怅然若失舍不得他,却又不敢同他撒娇。
他捏了捏眉心,像是想起什么事,一把将她拉到了面前,从行之手中接过一物戴在她的脸上:“走了。”
随即,头也不会地离开。
花颜看着他的背影,忙将脸上的东西拿下来,现竟然是夜游会上公子赠予她的兔子面具。
那日她被贼人绑了去,那面具也不知道何时掉落在了何地,之后在公子休沐之时,她曾去寻那买面具的老伯想要再买个一模一样的,却得知只剩那一个,便不了了之了。
花颜摸到那面具右上角的几道裂痕,并不明显,隔远了看不出来,近了才能稍稍看出些端倪。
是修补过的……
花颜能肯定,就是是她丢失的那个。
不知公子何时在何地寻到了这个兔子面具。
压住心中澎湃心绪,花颜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兔子面具小心翼翼地同焕颜霜锁进了木箱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