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惠知道莫惟明是在说眼镜,“但是,在那之前我就感觉到了。该说看到你这位同事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应该说是星徒之间的某种共鸣吧?”
欧阳说,“就好像六道无常的黄泉铃,可以让他们感知到彼此的存在。但,和那个铃铛一样,这种‘存在感’也是可控的。只是对于星徒来说,控制这一点不算容易,甚至……有点儿缘分的意思。既然我们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我想已足以证明,我们对双方都没有恶意。只是……”
“什么?”
“嗯……我想澄清一点。我并不知道我算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星徒。我只是拿着它。的确是阿德勒亲自把他交到我的手里,但是,”
欧阳转而对梧惠说,“我真的很抱歉。因为它的事,好像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我一直在为出海做准备,没太多时间和精力去关心你们这边的事。总之……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是什么‘幕后主使’。”
“你、你还真是了解我。哈哈。”
梧惠干笑着,“你知道我会想太多。而且是,不受控制地想。我也不愿意把你当作坏人看。你要理解,我现在很难……”
“很难觉得我是无辜的。嗯,我知道。不过你们也回忆一下吧——九皇会的邀请函上,写的并不是我的名字。也就是说,至少那时候,天枢卿的身份另有其人。不过根据历史上的记录,砗磲对持有者的身份认同非常随性。据说,也有交到谁手里,谁就算天枢卿的说法……大概,是因为砗磲的包容性很强。”
“我不想听你分析这些。这下好了——要我对你百分百信任都难。我该怎么为你说话呢?”
梧惠显然有些无法冷静,“我也想说服我自己,让我不再对你心生猜忌。可、可是这太离奇了。你拿这个是为什么?他又为什么给你?你是凭这个才存活下来?而且还……活得很好?”
莫惟明看着梧惠,对她说:“你几乎已经说出答案了。”
梧惠没有看他,而是继续注视着欧阳。欧阳认真地回以注视。
“委托报社的人就是阿德勒,对不对?他知道你不会拒绝。”
欧阳没有否认。
“至少我对砗磲的作用已有所了解。它从来不是具有攻击性的东西,相反,它非常宽容。结合过去的各种故事,加上我的实际体验,我可以初步判断,它能维持人的健康。虽然和琥珀的治愈、砗磲的净化,一定存在很多原理上的不同,但表面的效果相似。”
梧惠想起曲罗生说过有关殷红的事。这么说来,赤真珠也是能被用来控制身体状态的。
莫惟明说:“虽然你可能也不知道它具体的工作原理……不过,你的想法是正确的。就连控制人的行为这种事,不同的法器也能通过不同的方式实现。赤真珠干扰人的神经,制造幻觉,催化人的情绪;埙的乐声则是催眠人类,让人们毫无自觉地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但至于你。我们还不知道,赤真珠是否在曲罗生手里。但至于你,不论如何辩解,也无法改变砗磲就在你手里的事实。”
欧阳只是点头,又道:
“请听我说。我们在一栋可能是资料楼的建筑,现了有趣的东西。有关霏云轩的事。”
他突然这样说。两人都很惊讶:“在这里?”
“羽说了,除了我,她能够信任的、愿意求助的外界的人,只有梧惠。希望我们一起离开后,你可以帮帮她。抱歉,在解释清我自己的事之前,拜托了新的事。”
“……既然是羽妹妹的事,我当然愿意。你不要逃避你本该说的就好。”
“你们想问的,我都可以解释。但至少不是现在,好吗?至少别当着她的面。”
羽急切起来,像是要证明什么:“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
“不是你的问题。是因为……这是关于我的事。我不能把更多人卷进来,抱歉。我希望你能尽可能不要卷入麻烦。”
羽不知道是否理解,她只是沉默,不再争辩。瞧那种欲言又止的不甘,她兴许是“不服气”
的。梧惠想,到了这一步……她真能撇清关系吗?
莫惟明也像是松了口。
“我本就无意为难你,只是希望在这种困境下,你我尽可能坦诚。”
说着,他向欧阳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