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又说:“母亲,听说昨日宸贵妃派了太医为吴氏把脉。女儿担心,太医查出蛛丝马迹。”
赵姨娘道:“宸贵妃派来的两个太医,一个年老昏聩且贪财,一千两银子便收买了。另一个太医年轻得很,我在旁边瞧着,他给吴氏把脉的位置都错了。可见,那年轻太医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毫无真才实学。”
两个没用的太医,查不出什么东西。
谢芳华这才放下心来。
赵姨娘继续为女儿梳妆,仿佛在打扮一件让她骄傲的艺术品。这时,小丫鬟匆匆忙忙跑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赵姨娘手一滑,给女儿画眉的手一歪,谢芳华的眉毛画歪了。
“何事大惊小怪?失了规矩。”
赵姨娘不满质问。
丫鬟道:“太后的懿旨来了!”
赵姨娘微愣,太后?
众所周知,当朝太后虽出身谢家,却一直和谢家不和睦。多年来,太后从未帮扶过谢家半分。
赵姨娘心里隐隐浮出不好的预感,她匆忙出屋,去谢府门口迎接。
来传旨的是钱嬷嬷,太后身边资历最老的嬷嬷。钱嬷嬷身后有一顶宫里的轿子,四个太监在轿子边等候。
“钱嬷嬷,有失远迎,不知太后有何旨意?”
赵姨娘语态恭敬。
钱嬷嬷冷冷道:“太后得知吴氏病重,十分忧心。特命老奴携带懿旨,来谢府接吴氏进宫养病。”
赵姨娘呼吸一滞。
把吴氏接进宫?
赵姨娘连忙阻止:“钱嬷嬷,姐姐她病得难以起身,实在无法进宫——”
“怎么,难道你一个小小的妾室,想抗旨不成?”
钱嬷嬷眼神如刀,丝毫没把一个妾室放在眼里。
钱嬷嬷大步迈进谢家,带着宫人前去吴氏的屋子里接人。
赵姨娘暗中攥紧手帕。
她厌恶钱嬷嬷的眼神——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眼神。
当年赵姨娘在酒楼里卖酒,那些饮酒作乐的达官贵人,每个人看她时,都流露出这种贬低嘲讽的眼神。
如同看蝼蚁。
赵姨娘不甘低人一等。
她辛苦筹谋,绞尽脑汁成为谢家尊贵的妾室,眼看着要一步登天。今儿个嬷嬷一个冷漠的眼神,又把赵姨娘多年来积攒的自尊心,摔碎得七零八落。
钱嬷嬷办事雷厉风行,很快把病重昏迷的吴氏送进轿子里,抬进宫里。
“夫人,咱们该怎么办?”
小丫鬟焦急地询问。
赵姨娘深呼吸一口气,望向谢府大门叶片泛黄的梧桐树,冷静道:“马上写信给老爷,家里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