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竟然认识少艾?”
对方亦是一愣,愁绪更浓,“少夫人竟然认识少艾?那是少柔的孪生姐姐,早年嫁去了知玄山……只是,到底红颜薄命。大夫人便是因此郁郁寡欢,就此沉疴难起的,加之少柔多年杳无音讯,大夫人随后没几年就去了。”
郁郁寡欢、沉疴难起……所以,外祖家到底是有人将母亲放在心上的吗?
攥着的指尖缓缓松开,指腹拂过手指上的月牙印,心里藏了多年的某个执念终于消散,她敛眉轻笑,解释着,“算不得认识,只是听知玄山的某位友人提起过,说是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子。”
闻言,慕容钰轩含笑颔,“是的,一母同胞的姐妹俩,性格却大相径庭,姐姐娴静温柔,妹妹却似山野间的小鹿,活泼好动……抱歉,一时间对着少夫人说了许多没头没尾的话,实在是出来好几年终于见着了一些蛛丝马迹,一时间没忍住。”
“您客气了。”
元戈下意识带上了敬语,眼前这位论辈分该是自己的舅舅,这一声“大哥”
委实是叫早了。
她兀自摩挲着茶杯低头苦笑,便听对方言语轻松地感慨了一句,“说来亦是机缘,少夫人同这姐妹俩还有几分相似……”
摩挲着茶杯的指尖微微一顿,元戈后知后觉地捕捉到了这个被对方一再重申过的信息,“你说,我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
“是啊,在下也很是诧异,起初在暗巷见着少夫人的时候还以为终于找到了少柔,可后来才回过神来,少柔离家多年,怎么可能还是这般豆蔻年华的模样……”
接下来的聊天,元戈多少都有些心不在焉。幸好对方也有些沉湎往事思念旧人,自顾自地说着当年旧事,元戈偶尔应上两句,倒也瞧不出失礼来……待到从三品居出来,元戈才惊觉整个后背都黏糊糊的一片——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祠堂之中,温浅母亲的牌位上写着的是“柔儿”
,无姓氏。
“柔”
之一字,于女子名姓中很是常见,是以最初慕容钰轩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元戈并没有想到温浅这位母亲,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可,若和温浅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恰好名字里又有一个“柔”
字呢?柔儿……慕容少柔、慕容少艾……一母同胞的姐妹。
所以当初那副画像才令人有种怪异的熟悉感。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她明明死了,却又活了,还活在了自己素未谋面的表妹身上……这样的事情若非亲身经历,谁又能相信?
太阳明晃晃地打下来,晒得人一阵阵眩晕,元戈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一时间分不清现下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她想,会不会这只是一个梦,而现实中的自己只是在知玄山的某棵树上小憩了片刻,醒来日色正好,阳光透过树叶打在脸上,暖融融的,元岐站在树下仰面看来,微微一笑间,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