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壮行酒的时候,罗长庚把手上陶瓷的碗摔得粉碎。
他笑着看向我。
说道:
“你怎么还不走。”
路雪已经三番五次地催我走了,她看起来有些焦虑,我不明白为什么,也许只是生物钟的作用吧。
如果这里被炸上了天,还能够有活人的话,我想就是我跟她了。
江千则完全相反,他有意无意地挡在门边,似乎拦住了我们离开的道路。
眼神时不时地看向我。
可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又仿佛在忙别的事情。
这让我有些好奇,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许国安将那套防护服严严实实地穿在了许宁的身上。
许宁撇着头,没有看许国安。
许国安则紧紧抿着嘴,同样不说话。
这对别扭的父子,似乎在死亡之间也不准备和解。
许国安将防护服各个粘连的关节看了又看。
又将上面的褶皱揉了又揉。
许宁终究是先开了口:
“爸,你说……要死之前才能让父亲看一眼的儿子,有多可悲。”
他略显稚嫩的声音颤抖着,不知道是情绪难以抑制,还是在害怕即将到来的死亡。
许国安那满是沧桑的手顿了顿,最终轻轻地搭在了许宁的肩膀上。
“那是气话。”
“你……”
“别哭……要活着回来。”
许国安终究是没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他欲言又止,最后的最后,又用军人的口吻,给他儿子下达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罗长庚穿好了防化服,声音颇有些感慨:
“虽然不是军装,但是意义上来说也差不多。”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吐槽道:
“我看你是疯了,穿上这套衣服,是要死的。”
“死了好!”
透过防化服的透明面罩,我看见了他那大大的笑脸,“省的你小子嫌我怕死,搭你个车还麻麻赖赖的,一点都不他妈干脆。”
“你就在这看着我冲锋陷阵吧,睁大你的眼睛看仔细了。”
“我不理解你。”
我实话实说。
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命,为何又这样白白地送出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