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忍着痛扯开自己还未愈合的左手掌上的伤口,转头就看见林初拿着取血针扎进手臂上的静脉里。
她的眼底闪过一缕羡慕的神情。
这年头活着就已经很难了,这种提高生活品质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幸存者而言是奢侈品。
其实因为女儿常年患病,她原来也备了几套采血针。
但她和女儿缺的是能让自己活下来的生存物资,这种采血针都被她用来换取生存物资了。
她用自己还未愈合的左手掌上的伤口再撕开,鲜血从里面流淌而出,她立刻将手掌按在脚下的树冠上。
很快,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她脚下的树冠下方伸出了几根长长的褐色根须和枝干,这些褐色的根须枝干拧成了一段二十厘米宽的路桥,斜向下,搭在下方的灌木丛上。
林初伸出脑袋目测了一下,这根由根须和枝干形成的路桥,与下方灌木丛形成的斜角大约在50°左右。
虽然坡度有些陡,但看上去已经是榕树愿意给她们的最大方便了。
察觉到林初的视线,女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可别想借着我的路走,它们会分辨的。”
说到这儿,似乎是唤起了她什么不好的回忆,她忍不住抖了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没再管林初,翻身扒着榕树给她搭的路桥开始往下走去。
全程目睹了她的操作以后,林初把针头从手臂上拔出,将采血管里的血倒在下方的榕树上。
没多久,她的脚下也出现了一段路桥,只是她的路桥坡度比起女人的要更大一些,走起来更加陡峭,想来是因为她给的血更少的原因。
但这对于林初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她三两下就从上方翻身向下走,有了不摔倒鞋,她哪怕是在这样陡峭且狭窄的路桥上跑起来,也能一直保持微妙的平衡。
女人走到一半,抬头就看到那个胖男人竟然踩着比她还陡的路桥,如履平地往下大步奔跑。
她本想提醒对方这里高低落差太大,走到一半要记得再给榕树提供一些血液,不然这些榕树很可能会撂担子。
但看到眼前这一幕,她提醒的句子才到嘴边,就被她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以胖男人的速度,大概还没等榕树撂担子,他就已经到地方了,倒是她自己要抓紧时间了。
林初一脚踏上灌木丛,榕树的根须就迫不及待地收了回去。她回头一看,女人刚颤颤巍巍的走到三分之一的地方。
天色太黑,女人好几次都因为看不清路桥,险些掉落,最后都是靠着右手死死地抓住榕树的根须才稳住身子。
当她险而又险的抵达灌木丛的时候,她的人如同虚脱一般瘫倒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护着背包,面色煞白。
林初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外加失血过多,现在已经在晕倒的边缘,全靠着意志力在强撑。
自己还需要她带自己到她口中的工厂,找人问郊岳村的位置,林初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支先前在药厂囤的葡萄糖口服液。
女人倒在地上,神志已经有些涣散,她咬着自己的嘴唇,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提醒着她不能晕过去。
但她的双手双脚已经太沉了,她甚至无力抬手,哪怕看到那个胖男人向自己靠近,她也没有躲开的力气。
过了一会儿,她嘴里尝到了久违的甜味。
她一时分不清这是真实的感觉,还是自己精神涣散产生幻觉了。
几分钟以后,她的神志逐渐回归,嘴里还是甜甜的,她看见胖男人站在不远处,似乎正在观察着什么。
女人撑着灌木丛,缓缓坐起身,对着不远处的那个人影道了声谢。
“我叫朱秋雨,你的人情我记住了,但,但我现在没有东西可以还给你。如果……”
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有些瑟缩,但却又有几分豁出去的意味。
林初扭头看向她,举起食指放到唇边:“嘘——”
同时,双脚向女人的方向缓缓挪动。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张了张嘴:“我……”
“别说话,有人。”
林初的话音刚落,朱秋雨也听见了“沙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