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死!」
既然已经不需要管地渊殿了,那他也可以全力出手,杀死这个该死的蝎尾魔女了!
乌利塞斯咆哮着,念力从其周身化为光圈扩散,顿时地动山摇,无数悬浮建筑轰然倒塌,化为齑粉。
「公爵小姐,你成功了,但你也将如愿死在这里!」
乌利塞斯歇斯底里,声音嘶哑难听,透着濒临崩溃的癫狂。
他召回来了分给血蛇的所有力量,当那血珠划破虚空回到他身上时,乌利塞斯周身魔力暴涨,血色念力如实质化的利刃,朝着休柏莉安狂风骤雨般斩去。
念力所过之处,虚空扭曲,物质破碎,散出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压。
而此时的休柏莉安,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她周身伤痕累累,嘴角不断溢着黑色毒血,她勉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握紧了蝎尾匕,竭力闪避乌利塞斯的狂暴攻势。
「休嗡嗡……」
她已经快要听不清艾比盖尔传来的通讯在说什麽。
但那都不重要了。
她知道自己成功拖住乌利塞斯了,没让乌利塞斯成功赶回地渊殿。
而只要再继续拖他一段时间,他们就可以赢。
乌利塞斯节节攀升的魔力面前,休柏莉安就像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飘摇颠簸,岌岌可危。
她很快便支撑不住,被乌利塞斯的念动力馀波震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了一座浮空城堡的断壁。
「咳咳。」
休柏莉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撞击下移位错乱,吐出的黑血腐蚀着地面,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哈哈哈哈……你已经到极限了吧。」
乌利塞斯疯狂大笑,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而我还没达到全力呢。」
话音刚落,乌利塞斯双手猛地向前一推,血色的念动力化为一只遮天蔽日的血手,与他的手同步,朝着虚弱的休柏莉安当头抓来,要将少女整个身体捏成肉酱。
休柏莉安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现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乾,也不知道是骨头断了还是被梅罗加斯的毒素反噬到极限了,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只拼命尝试驱动身上还有感觉的肌肉组织。
一切都在这一刻变得很安静。
化为了留白。
只有炽烈的光,与黑暗。
下一秒就要结束了吗?
她不知道。
但她还想再拖一会儿,她每再拖住乌利塞斯一会儿,同伴们取胜的机会就会越大。
这一次她早已决定好要赌上所有去保护他们。
这就是她苟活到今天的意义。
然而,预想中四肢百骸再强制动起来的撕裂痛疼却并没有到来。
朦胧的视线中,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替她挡住了乌利塞斯势不可挡的念力血手,恍若一座不可撼动的堡垒。
「……」
休柏莉安蓦然睁大眼,却见纯粹的暗流幕布在自己周身绽放,化作不朽的屏障。
凝视着这暗色,会现它并非一味的黯淡晦涩,而是蕴含着极致的美,它纯净空灵,圣洁无瑕,像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乌光,带着混沌的神秘与生机勃勃的潜力,在幽暗深处藏着星河闪烁,是亿万光年外的微光落入凡尘。
这纯色的神代黑暗更像一位温柔体贴的母亲,包容万物,滋养生灵,让一切在睡梦中酝酿酵,待到时机成熟,便会吐露芬芳,绽放光彩,那是造物的基底,是孕育一切的怀抱。
「原初石板暗……」
休柏莉安呆呆地望着自己身前的暗流屏障,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光芒让她眼眶酸涩,逐渐红,最终不争气的清澈眼泪取代了黑蚀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来。
「休柏莉安,你竟然已经可以到这里来了……」
男人缓缓转过头,他面容清癯,注视着地上匍匐的休柏莉安,带着一丝宠溺的歉意,脸庞是半喜半悲。
「啊啊……」
休柏莉安望着眼前的男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嘴唇颤抖着,好半天才哽咽出声。
那熟悉的魔力,还有那熟悉的暗石板光华,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她曾以为自己可能真的一辈子都再见不到了,没想到如今有一天,她切切实实地再见到了脱困而出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