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黑暗的走廊上,一个穿着淡蓝色校服的少年急匆匆的跑过,每一步,都在这个黑暗里响起,每一步,都响在心脏上。
就像是,手术室里,那个来不及抢救的心电图被拉得笔直前的心脏脉搏跳动的声音。
姜浅遥蹲在角落里,整个人缩在黑暗里,整个人和冰冷的墙面,地面紧紧相贴,这段时间,她每天都是这么度过的。
每天,都在手术室门前,这么度过的。
段里匆匆赶赶过来的时候,姜浅遥不知道蹲了多久。
她对时间对感觉毫无认知,只觉得后背的墙壁和身下的瓷砖冰凉透顶,却远没有爸爸倒台,平日里面和蔼可亲的叔伯,一夕之间翻脸不认人来的失望透顶。
段里逆着光而来,校服外套在空气当中摆动,白色运动鞋踏在瓷砖地板上的时候,声音响透了整个手术室外。
姜浅遥红着眼睛看过去的时候,他气喘着,看着她的眼睛里全都是担忧。
段里看着狼狈不堪缩在角落里面看着他没有反应的姜浅遥,心脏的一角隐隐颤抖了一下。
在姜浅遥面前直直的跪下,揽着她,声音都哑了。
“对不起。”
他的声音在黑暗里面响起,把姜浅遥牢牢的抱在怀里,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对不起。”
。
段里紧紧抱着怀里没有反应的人,心脏都快要疼死了,他拼尽全力的抱着姜浅遥,拼尽全力的让身上仅有的温度去温暖着她。
但是这个黑暗无比的手术室外,无论怎么做也温暖不了。
姜浅遥窝在他怀里,眼圈顿时就红了,几天几夜没有睡过觉的时间,在这一刻忽然就崩了下来。
小小软软的手,死死的揪着他的校服外套。
段里感觉到了,看着姜浅遥红着的眼睛,下巴顶在她的头上,把人往怀里再带了一点,“对不起。”
姜浅遥眼睛一酸。
段里心都快要疼死了,唇瓣在她的头上不断地摩挲,想要给她一点温暖,但又何尝不是想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告诉自己眼前的人还平安无事,还好好的。
姜浅遥没有抬起头看他,只是死死的揪着他的手臂,心脏酸楚到不行,“段里。”
几天没有开过口,声音沙哑无比。
段里心脏一疼。
姜浅遥死死的盯着地面,好像这样心脏的疼痛可以稍微缓一下,“我没有爸爸了。”
很平静的一句话,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是很平静的那么一句话,让听到的人心底一触。
姜浅遥忍了又忍,眼泪从眼睛里面砸下来,白皙的手背青筋直冒死死揪着段里手臂上的外套,“我没有爸爸了,段里。”
姜浅遥最后实在没有忍住,溢出一声哭腔,看着他,眼睛里面全都是无声的无助和绝望,“我再也没有爸爸了,段里。”
段里盯着她的眸子。
姜浅遥望着他,眼泪不断地流,但她完全感觉不到,就像是这几天里,眼泪已经流干了一样。
“我没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