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纪兰没在这儿过过夜,也不习惯睡城里的床,这回是听说杰瑞要回来了,才打算来住两天,这会儿晚上七半,进了自己卧室,脱了身上的羊皮袄往床上一趟,哟呵,对面还有一台电视机,一打开,里面正在播新闻。
儿孙俱全,家业兴旺,毛纪兰这辈子,鬼子没白打,革命没白干。
“新华社消息,基辅昨日暴发大□□,反对党冲击了尼古拉耶夫造船厂,造了三十人伤亡,十五人失去联系,其中包括基辅工科大学的十名大学生。”
电视里又在说。
这种新闻毛纪兰当然不关心,她更加关心的,则是国内新闻,毕竟基辅是个啥她都不知道。
不过,外面的苏樱桃听到基辅两个字的时候,眼皮跳了一下。
杰瑞去留学,就是在基辅。听到基辅这么乱,苏樱桃心里挺怪怨博士的,别人留学都是去国法国和英国,她儿子却被博士送到了乌克兰那种地方,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好在杰瑞马上就要回来了。
今年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一样样年货炸好,备好,冰箱里装不下,得端到露天的阳台上冻着。
她正指挥保姆在端东西,家里的电话响来了。
来电话的是博士,开口就让苏樱桃准备好自己最暖的衣服,因为要坐飞机去乌鲁木奇。
“现在去乌鲁木奇,是去接杰瑞吗?”
苏樱桃问。
“对,快点出来,我十分钟后到楼下。”
博士说。
苏樱桃有各种貂皮大衣,是去接儿子,当然打扮一下自己,不过她才套了件毛衣,刚把貂皮大衣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涂点口红,博士已经在楼下打车喇叭了。
“你就不能提前通知我,我都三年没见过我儿子了,不得好好打扮一下?”
苏樱桃上了车,语气略带着抱怨说。
博士是男人,也不善收拾自己,去年开始发现自己的视力没那么好了,于是配了副眼镜,年近五十,身材保持得当,思文雅致,虽然比苏樱桃大着将近十岁,但是他一直那么强的工作量,天天吃的家常菜,反而越活越年青,跟苏樱桃走在一起,像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实在抱歉,是我没有规划好,不过你今天啊,特别漂亮。”
博士说。
苏樱桃坐在副驾驶坐上,从包里掏出口红,打开上面的镜子,对着镜子就画了起来。
“杰瑞是几点到乌鲁木奇啊,咱们一去就能接上他吗?”
边涂,她边说。
突然猛的一脚剎车,口红在苏樱桃嘴巴上斜斜一撇,她哎呀一声:“你到底怎么啦,车开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