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方从未见过这种剑式,昆墟剑派都是男修,实力为王,弟子比拼间,也时常是头破血流,没有这种看似轻柔实则准快的招式。此时正冒着星星眼,崇拜地看向她。
凝愫心觉不好意思,因为她的剑术和师姐们比起来,不算精湛,只是易方不曾见过罢了。她走到他身边,冲他笑道:“学会了吗?”
“嗯!”
易方用力点头,眉目坚定,眼含期待。
随后在她的注视下,小小少年挥动长剑,动作流畅、行为果敢,一套剑术舞得与她有七八分相似。
他将剑负于身后,有些抱歉地看向她:“阿愫姐姐,有几处我忘记了,没舞好。”
凝愫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已经很不错了!你只看了一遍,又是第一次学,很好了。”
凝愫又舞了一次,这次易方看得聚精会神,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他本也有天赋,几回下来,一套剑法已经十分不错。
“阿方,休息休息吧。”
凝愫站在海棠树下喊他,他才擦擦额头的汗珠,走上前坐到凝愫身旁。
“阿愫姐姐,我下次一定会做得更好!”
凝愫看着他闪烁的眸光,忽然有点好奇,“阿方,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练剑?”
易方思考了片刻,答道:“师父说剑是这世间最强的法器,只要练好剑,足够强大,才能不被欺负,身边的人才会平安。”
她眉目温和,“所以你才这么崇拜箫琢玉?”
“嗯。琢玉师兄教我学剑,他是最厉害的人!如果有一天我能像他一样强,就可以保护小圆了。”
“小圆……”
凝愫缓缓道。
易方垂眸,“他不喜欢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只喜欢侍养花草。所以我足够强的话,就算他很弱、什么都不会,我也能保护好他,不让别人欺负他。”
凝愫微愣,之前她还觉得,觉得易方总是对易圆太过严厉了,明明自己年纪也不大,却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现在看来,他应该也只是想要弟弟好好学本事,担心他被欺负吧。
父母早早离开人世,只剩兄弟二人,他们确实是彼此唯一的至亲了。
“诶,对了,阿愫姐姐,这两天怎么没有看见师兄?之前我每次来你这儿,师兄都在的。”
易方忽然想起来。
箫琢玉……她向他提起昆仑山山巅之雪,他当天便进了昆仑山深处,为她去取,如今还没有回来。
凝愫微微一笑,“你师兄…去帮我找东西了。”
“原来是这样。”
易方若有所思点点头,“阿愫姐姐,你要和师兄成亲后,我是不是就要叫你嫂嫂了?你还留在剑派吗,还可以教我剑法吗?你是不是要回你自己的家去了?”
凝愫一愣,她自己的家,脑中不禁浮现起在蓬莱时的场景,桃花树下,师姐师父,还有一只贪嘴的仙鹤,言笑晏晏,恍若就在昨天。
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只可惜她辜负了师父的期望,也将师姐们蒙在鼓里。
凝愫收敛心绪,冲他一笑,“那你还是叫我阿愫姐姐吧,显年轻。”
这世上有一禁地,名为寂海。
这片水域广阔无垠,阴冷可怖,海中觅不到一个活物,方圆十里的土地寸草不生。
海水极负侵蚀性,法器落入其中,片刻消融,修士落入其中,混身如烈火灼烧,不过半日,便会被侵蚀殆尽,元神俱灭。就连天生可御魔气的魔族,虽不似修士那般容易被侵蚀,对此也是望而却步。
自修界、魔域诞生之初,它便早已存在,令人畏惧,千万年来,始终无人参透其奥秘。也渐渐有了传说,寂海是上古时代的罪池,本是一片清域,是神明们将世间所有污浊、邪祟通通镇收起来,投入寂海,所以它才会变得如此恐怖。
众人畏惧,几乎无人踏足,寂海也因此平静异常。
修界如今欣欣向荣,和平景象,安逸的日子过了太久,以至于很多人忘记了、后辈们不知道,几千年前那次战役,还有一位魔族首领被封印在继海深处。
他或是死了、或是消散,没有人知道。
在寂海深处,远离修界、不见天日的地方,竟然惊人地造起一方小小的殿宇,是由焚稟石建造而成,这种矿石只在魔域深层的地下存在,坚硬无比,举世稀少,如今竟然奢侈地铸就了一座宫殿。
殿宇中央,一个容颜俊美的男子沉眠在此,他的四肢分别被一缕细细的神丝束缚,将他禁锢在此。
而他的身旁,还站立了一个女人,身着黑衣,容貌艳丽,与那夜在天景城外诱杀凝愫的女子一般无二。
南芝痴痴地看着沉睡的男人,又看了束缚住他的几缕细细的神丝,她多么想将它们一刀斩断,奈何这神丝是当年那人以一身仙骨和精血所化,她们魔族之人,无法对抗。
“尊上,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她眼中情愫呼之欲出,不受控制地涌出几滴泪。
所有人都认为魔尊早已死在寂海,化为白骨,她的心也随着死了,可谁知四年前,却忽然感应到寂海异动。
她满心雀跃、不可置信地来到寂海,冒着巨大的风险潜入深处。终于,她找到了被封印的尊上,尊上居然苏醒,只是被这神丝禁锢,不得逃离半步。
他能量不足,只匆匆交代了她一件事,便再次陷入沉睡。原来那场大战,尊上虽被封印,可也在最后时刻在那人身上种下离踪咒,此乃魔族独有秘术,中此咒者,无论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到,无处藏匿。
那人虽封印了尊上,自己却也只剩一副残躯,必死无疑,尊上醒来后,感应到那人最后一丝灵力残留在凡间,一个叫云泽的的城镇,嘱咐她去夺回曜灵珠,重振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