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奄奄一息,仍旧口中喃喃。
他的口中仍旧喃喃重复着,“是刺客。。。。。。不是姑娘。。。。。。不是姑娘。。。。。。是刺客。。。。。。不是姑娘。。。。。。”
小七忍泪叫他,“裴将军啊。”
那一丝两气的人强撑着掀开眼帘,循声朝她望来。(一丝两气,即人呼吸微弱,将要断气的样子)
她笑着对他说,“裴将军,你要好好的。”
好好的。
好好地活着。
好好地守着他的公子。
那婆子喝道,“娘娘可没有许你多舌!”
小七见裴孝廉缓缓咧嘴笑着,嘴唇翕动着,好似在问,“姑娘去哪儿?”
她鼻头一酸,险些就掉下了泪来。
小七,你看,裴孝廉也是你的朋友啊。
真好啊!
你没有白活一场,你在燕国也有那么多的朋友了。
但这个朋友大约也是最后一次相见了。
她笑着对裴孝廉说,“我很好,我就要回家了,将军不必挂怀。”
话音未落,那两个婆子已扭着她往前去了。
这一路的桃花小径如今硕果累累,这料峭的小桃风依旧是幼时在桃林山间独有的味道。
小七想起来春四月。
四月啊,就在这桃花小径里,公子托着她,托着她平地起了两尺多高。
记得春四月里树上的鸡仔被惊得扑棱乱窜,记得那人髻上肩头一片落英。
记得春四月里麻袋里的小七,记得春四月里的茵褥之上是一层厚厚的桃花。
记得春四月的九霄之中,星汉灿烂,就在这桃林之上,金色的烟花在屋顶绽开,团花簇锦,如火如荼。
这一路心神恍惚,出了桃花小径停着一辆小轺,车身窄小,一旁有两个白脸的宫人守着。
看着十分劲瘦,却俱是一脸的阴鸷,大抵是在宫里待得久了,不怎么见日光的缘故。
见她们来,宫人面无表情地推开了车门,露出了内里黑沉沉的车身和闪着寒光的镣铐。
小七就被那两个婆子一把推进了小轺里,砰的一声脑袋就撞上了车梁,撞得她脑袋发木,眼前发黑,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在贝齿之间弥漫开来。
还不等缓过神来,踝间一凉,那粗重的镣铐就锁上了双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