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忍不住笑开了,赞道:“粑粑说你能自己吃,我一开始还不信。瞧瞧!我们小欧已经能自己单独吃饭了!”
一家子都是大人,唯有小欧阳一个小屁孩。
正因为如此,大家没嫌弃麻烦,担心他自己吃会吃不饱,或弄脏衣服,所以一直坚持给他喂饭。
尤其是吴妈,连水都要装在奶瓶给小家伙喝。
这几天忙得很,不仅要去拜祭刚刚下葬的欧阳夫人,还得去陪伴病倒的欧阳老将军,闲时还得赶稿子。
郁子宥怕她累着,时不时会帮忙带小欧。
男人带娃,自然不可能跟妈妈一般周全体贴。
她本来还有些担心,不料效果却意想不到的好!
小欧不再需要奶瓶,端起搪瓷杯就能喝水。不仅如此,还能用勺子扒拉饭菜吃。
但凡小家伙能干的事,郁子宥都让他自己学着干,哪怕一开始学得磕磕绊绊,甚至弄坏打碎,他也毫不在乎。
用郁子宥的话讲,她们都太宠小家伙,忽略培养孩子的独立能力,以后不能这样了。
他还说,小欧阳是军人的孩子,独立性和坚毅性会比普通孩子强,不可以对他要求太低。
钟杳见他带娃乐此不疲,甚至还迅速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理论,乐见其成,几乎将娃都丢给他。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钟杳问:“云川他要跟我们南下吧?”
一行人坐飞机匆匆赶到京都,来接机的是一众早已哭红眼睛的亲属。
众人围着小欧阳父子,又是心疼又是安慰,一个个心情沉重。
尤其是看到胖乎乎的小欧阳时,一个个都激动不已,随即越发伤心起来。
小欧阳乖乖趴在郁子宥的肩膀上,好奇左瞅瞅,右看看,眉眼跟欧阳毅颇神似。
孩子的大舅舅泪流满面,说倘若早些发现孩子只是被掳走,并不是掉进护城河,孩子的妈绝不会失去理智,一定会满天下去追寻,更不会有今日的消香玉陨。
他的话刚下,又哭倒了一片人!
欧阳毅方正的国字脸绷得紧紧的,情绪没外露,却在见到妻子冰冷的遗体后,呜咽哭了出声,泪水再也绷不住,蜿蜒流不停。
葬礼上,老欧阳先生数次哽咽,女方家属更是哭晕好几个,泪洒当场!
气氛太压抑,太悲痛,钟杳怕自己也会跟着哭,连忙退了开去。
叶云川的膝盖仍没法久站,打了电话回家。
管家带着司机,一起来接他回叶家老宅。
他悄悄跟钟杳告别,说他先回家去养伤,等小欧阳家的丧事办妥,他再过来接他们去他家,或多或少住上几天。
钟杳不好答应下来,解释说他们没法在这边久待,还得回去上班。
叶云川笑开了,语气戏谑又带着认可。
“子宥绝不是池中物。时机到了,他就能跟楚庄王一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嫂子,以后不用再辛苦工作了。”
钟杳只是笑了笑,问他是否还要出国。
叶云川说他开画展的作品还不够,需要再积攒一阵子。
快则秋季完成,慢的话可能得到明年的春天。
他说那边的冬天太冷太难熬,明年春季再飞过去,暂时打算留在国内。
他还说,可能他是北方人的缘故,对北方的文化传统早习以为常,看到什么都觉得不稀奇。
反而是南方的风土人情让他很向往,觉得新奇的同时,灵感也宛如泉涌。
钟杳听罢,邀请他跟他们一块儿南下。
叶云川应下了,但具体时间没法定下来,说必须跟家里人商量妥当,再跟他们确定时间。
郁子宥摇头:“咱们得多等几天,我还有事要办。云川他的膝盖已经痊愈。他如果要南下,就一起出发,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钟杳好奇问:“你还有事?什么事呀?”
“额。”
郁子宥眼神微微躲闪,低声:“……还有一点私事。”
钟杳何其聪明,见他有所隐瞒不敢说,便没有追问下去,给足了他尊重和自由。
郁子宥暗自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