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乖又这么懂事呢,明明自己伤心的厉害,精神游走在将崩溃未崩溃的边缘,还能保持天生的怜悯善意与无与伦比的纯粹,体贴的抽出心思让他一夜好眠。
宴决自以为自己能让温溪睡个好觉,但到现在的事实告诉他——他失败了。
听着村长的对那个雨夜的讲述,看到温溪靠着母亲墓碑汲取安慰,宴决心惊胆战的发觉,过去、现在,温溪承受的折磨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更加痛苦。
视线中,温溪袖口沾着新鲜泥土,宴决心脏打颤,他抬眸环顾,看到了丢弃在坟墓旁的一堆凌乱杂草,拨开袖口
指甲缝里洇着干涸的血迹,露出一点点皮肤的食指上,烙印着深红的勒痕。温溪紧紧搂着白刺玫,但手指却是紧紧蜷缩的,用衣袖隔档着,不会弄脏送给燕一黎的花。
宴决着看着温溪安静的侧脸,指尖抽搐着发疼,骨头缝里也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疼痛。
拔除这些杂草的时候,温溪心里会想到三年前扒开母亲坟墓的那个雨夜吗?
太阳高升,阳光穿透高而密的照射在林地间。
宴决握住温溪手腕,轻轻的将他与白次玫分离,但捏着温溪手腕抬了下,温溪便有感觉的呢喃了声。
宴决动作一顿,抬眸对视上一双澄净的深棕色眼眸,眼神有些懵然。
温溪保持靠着墓碑的姿势,愣愣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宴决,男人微阖着眼皮,黑漆深邃的眼眸中混杂着复杂的情绪。
宴决握住了他的手,炙热的体温包裹着温溪重新感知到疼痛的手,男人讲他塞到了自己温暖的怀抱里,专注的注视着他,轻声说:“怎么自己睡在这里呢,温溪。”
温溪指尖微动,轻易的挣开了宴决的手,然后顺着心口往下滑动抱住了宴决腰身,身体前倾,将自己塞到宴决怀里,硌得发红的脸颊贴在男人赤裸的脖颈。
冰冷的脸颊被真实的体温一点点暖化,温溪闻到了夹在两人中间的白刺玫花香。
“多久来的。”
“六点半。”
“你昨晚睡的好吗?”
宴决低头吻了下温溪头顶,声音低低的:“很好。”
“宴决,我梦到妈妈了,我睡的也很好。”
温溪蹭了蹭脸颊,感受着肌肤下血液流淌搏动的生机,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让我把你介绍给妈妈认识吧。”
*
“妈妈,这是宴决,我的爱人。”
“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帮了我很多,是他帮我抓住了高利贷贩子,和我一起出国比赛,一起照顾……苒苒。一直陪伴我度过难耐的时刻。”
“我们认识的很有戏剧性,是在我工作的会所,第一次见到他……在那之后,我们决定好好的交往……”
“我和他才会感觉真正的快乐,没有枷锁没有负担活着的感觉……”
“我很喜欢宴决。”
“希望,你也能喜欢他。”
温溪双膝跪在燕一黎墓碑前,点燃火纸,火苗窜高,唇瓣恢复了些许血色。
宴决跪在他身边,添置着火纸,眉眼冷静,语气郑重:“妈妈,很感激您将温溪带到这个世界上,让我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