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稳稳当当停在两人身边。
宴和苏看着下来开车门的司机,等到温溪上车后,隔着窗户垂着眼皮看着温溪神情有些犹豫。
温溪疑惑问:“怎么了?”
宴和苏:“录取通知单到了,你打算要回永宁镇吗?”
温溪愣了下,声音笑意变淡,“三天后吧,刚好明天开庭,判完他带着两个好消息,一起回去告诉妈妈。”
路灯暖橘色的光落在温溪身上,晚风吹动额前发丝,露出平静的脸。
宴和苏顿了下,屈指敲了下劳斯莱斯车上,注视着温溪,说:“那就——祝他被判无期徒刑,让你心想事成,双喜临门。”
温溪被他说的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弯了弯眼眸,伸手握拳和室友碰了个拳头:&ot;借你吉言,谢谢啦。&ot;
九月二十一日,温国清绑架案开庭,温溪作为原告出庭作证。温国清数罪并罚,社会影响恶劣,一审判决无期徒刑,温国清没有提出上述。
九月二十三日,温溪来到a市郊区xx监狱,除去法庭审理,这是第二次见到温国清。
接见室,隔着防爆透明窗户,温溪看见温国清颓然的模样,耷拉着肩膀,后背佝偻着,穿着蓝白囚服,失去了往日的傲气。
温国清看见温溪的一瞬间,脸色阴沉下来,语气恶狠狠的怒声道:“你来干什么?我已经被判无期徒刑,你还要来看我笑话?”
温溪看着温国清,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无期徒刑很多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
温国清咬着牙,双手砸在玻璃窗上,哐哐响,说,“你恨我直接弄死我啊!你不是能耐吗!杀了我!”
狱警冲进门将行为暴躁的温国清强行摁下,厉声呵斥,等他老实安分后没有出门,就站在他身侧守着见面时间结束。
温国清气的表情有些扭曲,但忌惮着狱警不敢再放肆,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板凳上拿着电话听温溪说话。
而温溪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违法乱纪的事我不会做。”
“但是,杀人诛心的事情,还是可以告诉你。”
温国清愕然瞪眼,“温灿死了?”
“病情恶化,抢救失败,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都去死。这不是你期待的吗?”
温国清握紧听筒,“你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个?你以为我在意他的死活吗?你究竟想说什么!”
温溪站起身,冷冰冰的看着温国清。
“你失去了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从今天开始,到你死,不会有任何人来看你,你也不会知道外面的一点消息。”
温溪看人的眼神依旧冷漠,又有些怜悯,“温国清,恭喜你,未来几十年要孤独又绝望的活在监狱里。”
温国清觉得温溪看他像是看一条虚张声势的狗,他砸着窗户向着温溪背影咆哮着。
“对不起——温溪——我错了我错了——”
&ot;温溪——爸爸错了——&ot;
温溪的离开宛如一场生不如死活刑的行刑通知,被人类社会抛弃放弃的恐惧一下子占据心头,但声音被厚重玻璃隔绝,密封,任何声音不会传递到外界。
温国清万念俱灰的跌坐在地上,满心后悔,但为时已晚,后悔也无济于事。
走出监狱,大门外安静的停靠着劳斯莱斯,而宴决就站在车前,静静的看着他。
温溪脚步男人身前停住,宴决伸手将他拥在怀里,上半身紧贴在一起,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递到温溪的身体里,暖化积蓄在四肢百骸里的寒冰。
温溪抽了抽鼻子,脸埋在宴决肩窝处,“有种是大反派的感觉。”
宴决一手搂着温溪的后腰,一手横过他的后背紧紧的扣在后颈,炙热的掌心贴在赤裸的后颈肉上攥了下,一种被挤压的饱胀感传到大脑皮层,温溪听到宴决平静开口:“他自作自受,罪恶感不该你承受的,温溪一切都是温国清罪有应得。你需要忘记他,然后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温溪突如其来的小情绪一下子就被哄好了,吸吸鼻子,靠在宴决肩头重重点头,“我要活的精彩,在他临死前再见他一面,气死他。”
情绪变化很快也很凶,宴决欣慰的捏了捏温溪后颈肉,“支持猪的复仇大计。”
温溪用手悄悄摸了摸眼尾,确定没丢人哭出来,这才松开宴决,“那我们赶紧去赶飞机吧,趁着我把温国清气的半死这种好心情,见妈妈和她分享好心情。”
九月二十四,温溪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带着温苒和宴决回到了永宁镇。
温苒是个聪明小孩,从小就知道自己父母双亡,只有哥哥和她相依为命,后面见到的祝成玉宴向松虽然可以叫妈妈爸爸,但其实不是她自己的爸爸妈妈,是宴决哥哥的爸爸妈妈。她的亲爸爸是个大坏蛋,以前总是欺负哥哥和妈妈,妈妈虽然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已经去世了。
哥哥好像不太想让她知道的以前究竟发什么了什么,温苒推测那是一段很坏的日子,坏到让记忆里的哥哥总是忧郁伤心。温苒着哥哥站在妈妈墓碑前的背影,平静又悲伤的样子,她不想让哥哥多担心自己也不想哥哥难过,于是自作主张的决定假装什么都不懂,不去开口问那些会让哥哥哭泣的事情。
温溪蹲下身,面色平静点燃法院判决书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丢进火盆里。
“妈妈,谢谢你保佑我。温国清终于付出代价了。他失去了出生命以外的所有东西,死亡对他来说太过轻了,只有生不如死的活着才可以为你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