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爱妃之意,为夫该当如何?是马上赶到宣宁,率军与东极决一死战?还是一路狂飙到雨啸主持大局,准备与永圣和北晋联军不死不休?”
循循善诱,秦夜并未正面回答。
“你自己一手挑起来的战端,问本公主干嘛?还有,你不是一直自诩运筹帷幄、智计无双吗?怎么现在束手无策、问计旁人了?”
不受激将,宗政靖扬嘴反驳。
“事关玄中疆域变化和兵马调动,为夫还是先行请教一下爱妃为妙!”
“叛将法无已经伏法,你为何还不打算放过我玄中军民?”
同其余诸国相比,玄中皇朝乃名副其实的国弱军疲、地少民寡,之前能够顺利完成太子大婚、新帝登基,并布局宣宁战事,已属不易,岂能再冒着动摇国本之风险,强行出兵卷入天下混战中?
为了秦夜,纵然宗政靖可以舍生忘死、无怨无悔,但她始终还是一国公主,焉能在动辄伤亡上万的战事面前——无动于衷?于是乎,她罕见地对秦夜横眉怒目。
“靖儿,有些事,本王没法和你说!”
长叹一声,秦夜双手托着下巴,没有再解释。
他明白,宗政靖及其父皇亲弟,可以为了自己不惜将整个玄中皇朝拱手相送,但他们绝对不忍玄中的将士百姓再遭战火荼毒、也不接受……可乱世之中、诸国争霸,意欲不经战火而迎来和平,可能吗?
秦夜不想辜负宗政靖和玄中君臣之信任,但他除了是丈夫女婿,更是天焱皇朝之三军统帅!上次与东极大军在宣宁一战,抛开他想杀伤更多敌军而调来羽营所属的原因外,其中确实也掺进了他尽力保全玄中军民之心思。
可莫说军国战事,寻常事宜都还有可一不可再之说法,时至今日,秦夜岂能再私心作祟、舍近求远去调天焱兵马来围攻东极士卒?
挚爱之埋怨、帝国之托付、为人夫为人臣之担当与责任,此刻全都一股脑涌上秦夜心头,使得这个操控天下战局之年轻统帅,也无奈地选择了沉默。
“因为北晋战事,可一姐姐是不是还在生你的气?你迟迟不愿赶往雨啸主持大局,是不是担心与可一姐姐之父王兵戎相见?”
剔除和韦青璇之相关事宜,宗政靖何曾见过秦夜这副黯然萎靡之神态,心中顿时一软,柔声问道。
“靖儿,你知道吗?有些时候,为夫真的好羡慕吾皇!如果当初没有遇到你们,只和心儿一人喜结良缘,在往后征伐天下的过程中,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儿女情长之羁绊?”
不知是压力太大、还是心绪波动太甚,抬头看着宗政靖之秦夜,居然糊里糊涂问出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停车……立即停车……金勋何在?”
宗政靖听后,不等秦夜有任何反应,她已大怒着走到马车门口,不顾仪态地放声大喊。
“末将在,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策马上前的金勋,一脸茫然的行礼听令;他不清楚一向待人和善之长公主,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叫上所有玄中禁军,即刻护卫本公主赶回玄都,不得有误。”
宗政靖冷冷下令。
“末将遵命……”
抬头瞥了一眼马车门口,虽然金勋现秦夜已经一言不地站在宗政靖身后,但他依旧不敢迟疑片刻,领命离开召集玄中禁军去了。
“赵望、令狐道,劳烦二位将军携一千羽营所属,替本王送送公主殿下。”
秦夜挥了挥手,示意赵望保护好宗政靖。
“在我玄中皇朝之国土疆域上,本公主何需你送?还有,这柄天下剑,本公主消受不起!”
快上马,宗政靖将天下剑抛向秦夜正上方,头也不回地带着玄中禁军疾驰离开。
稳稳接过天下剑,秦夜对着赵望微微颔,两队人马当即便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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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余下近万人驻扎在凌云、玄都、梓州之三地交叉处。
单独叫来司寇赢,秦夜与其并肩走了好长一段路,彼此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前方被一条小河拦住去路,秦夜才止步打破了沉闷:
“白天之事,兄弟们有何说法?”
“回禀秦王:属下不知!”
司寇赢躬身作答。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