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你上来一下!”
李卿卿皱了皱眉,看了陈然一眼,转身上楼。
陈然没动,坐在沙上,拿起电视遥控器,调到财经频道。
节目正在播的是范宁集团与龙润集团的战略合作内容。
画面里,几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在签字,记者的闪光灯不停闪烁。
主播用稳定的声音说着。
“……据业内预测,范宁集团将全面接手江城港口岸的部分货运监管权限,此举将极大改变现有外贸格局。
而其神秘幕后操盘手‘沈先生’,至今仍未现身……”
陈然靠在沙上,看着那行字,眼神幽深。
沈先生啊……
在外人眼里,是遥不可及、背景深不可测、只通过代理人传话的商业传奇。
可在李家人眼里,不过是住在杂物间里、吃剩饭、被儿子嫌弃的“废物赘婿”
。
他不觉得讽刺。
这正是他想要的。
这场戏,他才刚演了一半。
电视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陈然却早已没有听进去。
他坐在那张旧沙上,背靠着椅背,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地砖缝里,沉静,漠然,像陷入了一种持续性的疲惫。
这宅子太安静了。
不是没有声音,而是那些声音从来都不属于他。
李母在楼上叫嚷,王枫低声下气地迎合,李卿卿穿着高跟鞋踩在楼梯上,每一步都踩进他的神经里。
可是没人看他,没人问他—哪怕昨天所有人都看到他那一身从容,没人愿意承认他变得不一样了。
不,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相信。
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陈然就是那个废物,是用来替卿卿疗伤的工具,是李家门口一只可怜的狗,脏了,打几下;乖了,喂两口。
现在这只狗忽然站了起来,咬人了,还咬得漂亮,他们不敢吼了,也不敢打了,可他们嘴里依旧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