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范淮”
身旁的普通科士子们当即迎上前将他们拦住“做什么?欲要在杏坛生事么?”
黎苍面沉似水,直勾勾的瞪视着那些普通科生员,声音阴沉“一群泥腿子,若是你们立即跪下,向我叩头赔罪,我或可饶过你们这次。”
“你说什么?”
其中一个普通科的士子面色一黑,道“我句句所言,皆为实情。你与范兄同往禁闭,范兄气度依旧,伱狼狈不堪,这是我教苑同窗数百人所共见。”
“我不过陈述实情,为何要向你赔罪?你若是个汉子,那天就别落泪啊!自己丢光了脸面,哪来的脸要我等叩头赔罪?”
“就是就是,自己丢人,还想堵住悠悠众口?”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典故都不知晓,还在这里口出狂言。”
“这般跋扈,真不知圣贤书是读到哪儿去了。品性心性比不过范兄,考试还考不过范兄,与范兄真是一個天一个地……”
众人纷纷低声指责,黎苍脸色更黑,终至忍无可忍,喝了一声“够了!”
普通科学子们吓了一跳,纷纷朝他看来。
“能考过我又如何?读书是为了做官,范淮能做官吗?”
黎苍昂起脸来,露出鄙夷之色。
“在这教苑,他或许能考出些名堂。但在我大越,”
“没有保文,他能去参加我大越科举?”
“不止是范淮,你,你,你,还有你们……”
他一个个的指着一众普通科士子的鼻子,嘲讽道“你们都考不上科考!即便读书又如何?”
他这话,竟是瞬间挽回了局势,使得一众普通科学子们面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保文,乃是安南科考所需要具备的一大条件。安南朝廷在科考时,会验看学子提供的由官吏所开具的保举文书,这项要求原本是为了保证赶考学子的身家清白,但后来,渐渐成为了士族们排斥底层学子、把持上升渠道的一大利器。
虽说安南朝廷并没有明令,必须要学子提供保文。但基本没有保文的学子,已经默认了会遭到黜落。基本上,安南官僚只会为自己的家中子弟开具保文,保文也成了科考时考官分辨学子出身的一个凭据,使得其他家中无人做官的非士族子弟,被直接拦截在了科考大门之外。
当然,士族把持官场的做法不止这一项……但就是人尽皆知的保文,就足以成为所有家中无人的普通科学子们的拦路虎。
眼见自己让这些普通科学子都成了霜打的茄子,黎苍心中只觉得一阵畅快,他推开挡在面前已经无言以对的普通科士子,走到“范淮”
面前道“范兄,虽然你也是泥腿子出身,但是,我黎苍并非妒贤嫉能之人。”
“只要你愿意接受我黎氏招揽,我黎氏,还是能够安排范兄你做个掌柜、管家之类。足以保得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我黎氏拳拳盛意,范兄好好考虑。”
说着,他高高在上的拍了拍“范淮”
的肩膀,转身离去。他心里自是没想过轻易放过“范淮”
,但这众目睽睽,能占些口舌之利,也足以让他暂且高兴一阵了。
在他身后,“范淮”
那看似沮丧的神情中,却不自禁露出了几分好笑安南国士族腐朽如斯,这黎氏子,当真是跋扈无状……倒是帮了我一桩大忙。
黄淮好笑的想。
这一节课程这些普通科的人都听得浑浑噩噩,平日里他们的学习热情是十分充沛的,今日里,却是有不少人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面露沮丧之色。等到黄教谕离去,几人这才无精打采的回到了他们普通科所居住的院中。几人对坐无言,良久,才有一人呆呆的问道“范兄。”
“你不会……不会真想去做黎氏的管家吧?”
“怎么可能!”
有人立马起身,斥责说出这话的人道“范兄何等才学,怎么会去做那黎氏家奴!”
“黎苍那厮,分明是在羞辱范兄!我辈读书人,安能受此奇耻大辱!”
想到“范兄”
曾经告诉他们的凄惨家境,他这话底气瞬间又变得有些不足,转过身去征询范淮道“范兄,你说句话,你不会当真折节去做管家吧?”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黎氏家主黎季犛,在安南也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虽说是个家奴般的管家位置,但也是有许多人趋之若鹜的。他还真有些担心范淮会经受不住诱惑去做了黎氏家奴。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