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追随他“匡扶社稷”
,随后亲自将他送出了自己的小院,这才回返到这间屋舍中来。
他回返屋中的时候,朱肃已经坐在了先前黎季犛曾经坐过的位置上,正在自顾自的拿着茶壶自斟自饮。
“师尊。”
“范淮”
又转变回了黄淮,脸上没有了方才愤青一般的慷慨激昂之色,显得毕恭毕敬。朱肃看了看他,轻笑道“好演技。便连为师,也险些相信你的慷慨陈词了。”
“师尊就别笑话我了。”
黄淮不好意思的苦笑了下。“毕竟昨日,这些话在师尊的督促下,都已说过几百遍了。”
“所谓熟能生巧,即便学生于此一道本为朽木,也该被师尊您雕琢成材了。”
“范淮”
的身份是假,但朱肃收黄淮为弟子却是真的。他的弟子并不是什么珍贵的职位,方孝孺、杨士奇、解缙,大明国子监中许许多多的士子,有许多人都是他的弟子。
只是在这安南国中,他弟子的身份才显得珍贵。黄淮是有真才实学的,朱肃自然不会吝啬于一个弟子之位。
而方才“范淮”
的表演,自然也是朱肃亲自导演、亲自编剧,并与黄淮排演了无数次后,才在黎季犛面前来了个最终的呈现。目的,就是让黎季犛相信“范淮”
是真心投效,使“范淮”
能够进入黎氏的势力中枢,为黎氏“出谋划策”
。
“之后,黎季犛定然会招揽于你,要你暗中通风报信。接着,静候他的消息便是。”
朱肃道。“若有其他事情,你亦需专心为黎氏谋划,先取得黎季犛之信任。”
“待他日,时机已至,且黎季犛更加信任伱之时,还需你居中行事。”
“是。”
黄淮恭敬应道。他微微皱眉,道“师尊,黎季犛当真会信任于我吗?”
“万一他不按照我等预想之中的行事,那岂不是徒给他黎氏做了嫁衣……”
“不会。”
朱肃笑道。“某些关键情报的错漏与缺失,往往会使得推断南辕北辙。”
“他以为你是安南人,他自然不会想到,你会死心塌地的为大明效力。且你又在他心中,树立了一个心比天高的书生形象。”
“且黎季犛自以为自己掩藏的十分严密,他定然不会想到,从一开始,我等便知晓了他心怀野心。”
“这两点情报的错漏,足以引得黎季犛做出错误的判断,使他相信自己能够成功收服于你,利用你为黎氏的野心效命。”
黄淮略一思忖,便认同的点了点头。莫说是黎季犛,其实就连他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年轻的师尊是怎么一开始就知晓了黎季犛怀有野心,并事先做下布置的。
这般通晓先机之能,可以说,是步步走在了那黎季犛的前头,黎季犛即便有再大的能耐,也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黎氏已失先机,他黎季犛即便奸似鬼,也只能喝我们的洗脚水。”
朱肃道。“你不必忧虑。更不必心怀愧疚。”
“黎季犛本性与他儿子黎苍一般,不会看得起你这个‘商贾出身’的‘下等贱民’。之所以会对‘范淮’以礼相待,不过是出于利益而已。”
“是以,你也不必觉得受了他什么恩义。”
“师尊放心,我自不会那般迂腐。”
黄淮道。“况且,他黎季犛……也并非当真想要改变安南之人。”
他想起了自己在安南的这段日子,看到的景象。
流离失所的百姓,迫于无奈奋起斗争的奴隶,被士族打压到只能郁郁一生的士子……
他黎季犛已经是安南的宰相了。若真的想改变这一切,又何必等到他“范淮”
的投效。
要知道,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曾经可也是华夏的子民。如今,大明之地的百姓们因为陛下驱逐了鞑虏,时隔百年终于过上了安宁的生活,而安南之地的华夏子民后裔们,却仍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既然你们治理不好这块华夏故地,那么,就该由身为华夏正朔的大明收回此地。”
“此,才是大义之所在。”
黄淮心中想道。
……
另一边,从黄淮的住处离开,且显然被黄淮的“献策”
说动的黎季犛,正在召集自己的心腹谋士们,商讨改回“胡”
姓的利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