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不可大意。”
李文忠道。“安南多林多山,不必北漠,骑兵难以驰骋。”
“只一千人,未必就讨得了好去。”
“无妨。”
蓝玉两眼放光,道“我已有谋划,只需联系上五殿下,暗中为我等预备船只,那么,我等便可依仗河流之利,纵横穿插。”
蓝玉的将才其实也不在他李文忠之下。李文忠想了想,点了点头,认可了蓝玉的提议。
“那么,我们就需要加紧联系五殿下。锦衣卫的暗线今日来报,胡季犛已回师到了这里……”
说着,他在舆图之上指了指,蓝玉凑过身来,俯身在舆图上观瞧。
两人对着舆图,开始商议起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新兴城的州官。”
李文忠苦笑道。“这些人又来投降,我等却之不受,一次两次还好。”
“再多几次,或许就要损了士气。”
对方一直投降,若是一直不受,又不攻城,难保不会有士卒心生疑窦,从而影响士气。
按照原计划,李文忠是想着在这新兴府下稍微做做样子的。
可看如今这情况,新兴府的官儿投降心切,莫说做样子,只怕明军上下一旦露出要攻城的态势,新兴府上的安南军,就得全部欢呼雀跃,欢迎明军入城了。
妓院里的姐儿们,都没有这么容易的。这些安南官儿们甚至都不用推,就自己全都给躺好了。
“……确实。”
蓝玉也苦恼的挠了挠头。胡季犛飞快驰来,就是为了救援新兴府这一升龙城门户。若是来了之后,现没有攻城的痕迹,明军还和新兴府官员纠缠不清,难保不会心生疑窦,驻兵观望。
他要是观望,明军想诈败都诈败不了,也就无法分兵了。
“那些安南官儿是想真降,不如,我们就让他们的真降变成诈降,而后将计就计……”
放弃了攻取新兴府的蓝玉,脑瓜子瞬间开阔起来,顿时想到了一个计谋,附耳对李文忠道。
“嗯……此计甚妙。”
李文忠眼睛一亮,“其中细节虽值得商榷,但,可以一试!”
“胡氏还有六日能够到达新兴,那么就在那一日,我等便‘接受’投降……”
……
新兴城外。
那一日负荆请罪,新兴府州官并一众安南官员可谓是破釜沉舟,豁出了脸面。却不想,即便他们效仿华夏古人,如此表明诚意,大明仍不愿意接纳他们。
明军营中,仍然按部就班,慢悠悠的围城,慢悠悠的截断水源,慢悠悠的架起攻城器械……看的城中安南诸官人心惶惶,看来,大明是铁了心思要攻破城池……大明天兵如此精锐,若是破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州官大人姓白,也确实几乎愁白了头,不知该如何让明军相信,自己是真心投降。
第三日,第四日,白州官都亲自带着一众安南文武出城,甚至壮着胆子,来到了明军营前,对着看守营门的明军将士大喊愿意举城投顺,如若不信,可以挟他进寨,他这个州官愿意以性命担保绝非诈降。
消息传到了李文忠和蓝玉的军帐,李文忠默然许久,而后感叹道“谁说安南无人,白州官愿以身作饵,引诱我等明军将士入城杀之,实在是安南一等一的忠义之士。”
此话传出,大明将士顿时明白了安南人的奸谋,看守营门的将士们,看向白州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钦佩和忌惮钦佩是因为军中男儿最是敬佩义士,这白州官日日前来乞降,就是为了引诱明军入城伏杀,实在是一名愿意舍生取义的大义士。
大家伙虽然身居敌国,但面对这样的侠义之士,心底里其实还是钦佩的。
忌惮则是没想到这白州官大腹便便,一副庸碌模样,竟然有这样的心机。若不是曹国公目光如炬,换了他们,说不定就要中了此人奸计。
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说安南无人,竟还有这样智计卓绝的策士。
明军将士的目光,看的白州官一脸懵然,不知道他们为何会用这般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但,就近看到明军正有条不紊的做着攻城的准备,也让白州官的内心越的惶急忧惧。
第五日。
“大人,明军已经造好了三架攻城车,三台投石机,只怕,过不了几日,就要大举攻城了。”
新兴府衙,一位官吏忧心忡忡的对白州官说道。
“大人,应该如何,您倒是出个主意啊!”
“明军那般精锐,只几日,就攻下了数座城池。若是等到他们大举攻城,我们定然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我出主意,我能够出个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