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寂寂,旷野孤军,迎面来风,不禁令人生出一种苍凉之感。
脚下这条路,是探哨反复探查的结果,马匹可勉强通行。
只是有些绕路,平时十七里路程,七拐八绕的却要走上将近二十六里。
六时许,队伍赶至鹿山山脚。
眼前这片山岭,地势大概成十度角缓缓上升,如同巨大沙丘。高地西部,山势陡然升高,遍布针叶林。
此时此刻,鞑军已在高地列队,一杆九斿白纛矗立正中,居高临下,如同俯视蝼蚁。
瀛州有夜不收,鞑子同样也有,天刚将亮时,队伍便被敌人现了。
仰攻,地形确实对伯力军不利。
目测,两军相距一里有多。
这个距离,正适合骑兵冲锋。
不过敌军此刻显然没有冲锋的意图,因为伯力军只要稍稍后退,就进入泥地沼泽而导致攻击中断。
而骑兵一旦没了度,下场极惨。
休整一刻钟,朱常瀛挥了挥手,中军令旗摇动。
卫队连骑兵前出,压住阵脚。
步兵缓缓展开,四连四横队,前阵两排长枪手后队两排火铳手。
“前进!”
中军令旗再次摇动,命令逐级传达。
俄尔,行军鼓敲响,奏《将军令》。
伴着鼓点,军官号令,队伍缓缓向前推进。
骑兵一分为二,稍稍靠后护住步兵左右两翼。
朱常瀛身侧只二十骑相伴,紧紧跟随在步兵阵列之后。
中军一杆大旗,红底耀日月,与对面的九斿白纛遥遥相对。
九斿白纛下,布木布面色阴沉。
“传令,前军将马眼蒙上,不惜一切代价冲破敌阵!”
“布木布台吉,你不觉得奇怪么,敌人仅凭这么点力量就敢来攻打我们?”
“没时间考虑这些了!”
布木布轻咳几声,“击败这伙明狗,我们马上退兵寻找主力。继续下去,我们都要饿死在这里!”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扈尔汉说道,“你攻左路,我攻右路,全力突击,一鼓作气!”
“好,明狗真是不知死活,这么点人,就敢来打!”
扈尔汉隐隐觉着哪里不对,却也来不及多想。
食物短缺,杀马充饥,却也每日只能吃一顿,且只能吃个半饱。
没有帐篷,天为床地为被,苦熬着。晚上蚊虫极多,想要睡着也并非易事。
病患减员一波接着一波,虽没有死人但倒下一大片。
其实,两人早就想着撤退了。
奈何探哨几经搜寻,也没有找到主力去向。而低地积水严重,此刻赶路也极为艰难。
各种因素叠加,导致布木布所部只能苦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