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俘虏的鞑子如何处置?”
“一并带回去。”
两个小时之后,大军整备完毕。
鹿山山脚,尸体层层叠叠,那是战死的鞑靼人,堆积为一座小山。
对于伯力人来说,他们就是侵略者,就该死!
面对积尸,有人嘲笑有人咒骂有人在尸体上撒尿。
即便人死了也不能解除恨意。
因为旧恨虽消,又有了新的仇恨。
冤冤相报,无有穷尽。
那么自己是不是侵略者?
偶尔,朱老七觉着自己有些精神分裂,为了残存的人性而烦恼。
这也不重要,人性也没剩下多少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可以麻痹自己。
朱常瀛招了招手,数支火把丢入尸山。
活着的人活着,死了的人死了,就没必要继续羞辱了。
焚烧中,有些尸体动了,抽搐扭曲,竟真的有尸体做起来,空洞洞的眸子向远处张望。
“走吧!”
朱常瀛被扶着上马,大队启程,沿着来时路返回伯力。
午后四时许,伯力寨门大开,迎接凯旋大军。
欢喜与悲伤交织,生者享受荣耀,死者接受蒸尝。
朱老七的声望如日中天,脚步所过,无不顶礼膜拜,敬之如同神只。
晚七时许,姚定邦几个终于返回伯力,手里牵着缰绳,缰绳后头绑的不是马而是个泥猴子。
孛儿只斤氏。布木布。
当布木布见到传闻中的萨哈连之主,大明狗皇帝的亲儿子时。
朱常瀛正躺在炕上养伤,脸色苍白,眼圈泛黑,胸部、大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朱老七被人扶着坐起来,似乎由于动作过于激烈,忍不住咳嗽几声,嘴角浸出血滴。
侍从急忙拿帕子擦去嘴角血迹,而那帕子,在擦之前已经斑驳殷红。
“你就是布木布?”
“是!你就是朱常瀛?”
“某名朱天启。”
“哼,偷偷摸摸,我为阶下囚,又何必欺我?”
朱常瀛示意侍从,“给布木布台吉拿把椅子。”
侍从拿过一板凳,布木布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
这一日厮杀拼命逃跑,最后被人按在泥坑里,而后被人拴在马后,如牲口一样牵着。
布木布十分的后悔,就应该在被俘之前了结了自己。
奈何,总也放不下那一丝生的希望。
“前番赶你们走,已经留了情面,没有置尔等于死地,今年为何又来侵我萨哈连?”
闻言,布木布冷笑。
“朱家子,你少说这些没用的。爷爷今天落在你手里,要怎么弄死我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