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一瞧,也都是记录的琴谱。有题名的,也有没题名的,而所有的题名,他无不熟悉。
见贾琏低头看她,顾青衣面露三分羞赧,低声道:“侯爷往日吟唱过的曲调,许多旋律奴家觉得十分新奇且动听,便斗胆按照抚琴的指法,将之编撰成琴曲,还望侯爷恕奴家不敬之罪。”
“何罪之有。”
贾琏微微一笑,将册子合上,反正他也只是认得,并看不懂其中每个符号所代表的音节高低长短。
总觉得这减字谱岁虽然比古早之前的文字谱更科学精准,但比之后世共称的五线谱在记录曲乐的便捷上,还有很大的距离。
奈何他在前世也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五线谱,不然若是将此法教授给此女,必能助其在音乐创造一道上,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本侯之所以将尔等接入府中,除了让你们教授那十二个小戏子曲乐之外,也有让你们有个安身之所,精研琴棋书画的原因。
所以,若是你所作这些琴曲能够为世人所接纳,不但能让你我扬名后世,而且也能扬我中华文娱文化,丰富我国人的精神世界内核,何乐而不为呢?”
尽管贾琏的话听起来怪怪的,但顾青衣总算听出来,贾琏并不因为她私录其作品而恼怒,反而持支持的态度,心里不由活跃起来。
“侯爷的境界,非是奴家所能企及。不过侯爷以前在奴家姐妹面前吟唱过的那些曲调,好些奴家都记得并不太清,以致于编写琴谱之时,有许多地方奴家都只能依靠自己浅薄的造诣,生搬硬接。
倘若侯爷有闲暇的话,可否容奴家当面请教一番……”
顾青衣等女入府也快一年了,但实则她能够见到贾琏面的次数并不多。大多数时候,还都是被叫去献艺,时值凤姐儿等女主人在场,她自然不会僭越。
她这个念头存在心里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请贾琏屈尊再给她演示演示,那样她一定能够将这些特异于当世,她觉得一定能够流传后世的曲目,全部编撰完善的。
这件事对她而言,意义重大,因此她说完,也很真诚且期待的看着贾琏。
贾琏低头看着眼前的美人,却没有接她的话,反而一扫其后面帘子的方向,然后上前一步走到她坐着的木椅旁边,在其美眸的注目下,弯腰将其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顾青衣之美,是毋庸置疑的。若说黛玉是风流灵秀的美,宝钗是国色端方的美,秦可卿是风情万种,令男人见之便不由心生欲念的美,那么顾青衣,便是那种光芒万丈,令人一见便会自惭形秽的的美貌。
她和妙玉是一个类型的绝色佳人。
或许是由于她出身和经历的原因,其比妙玉,更懂得,也更能展示她自身的美。
若非这四个美人风姿太过动人,贾琏也不会冒着在黛玉等女心里留下好色的印象,也要将她们带回京城。
而顾青衣,毫无疑问,又是这四个美人之中,姿色最好,才情最佳的女子。
之前之所以放着她们不动,不是他不敢,只是因为身边群美环伺,他不急于表现自己的急色罢了。
今日本为寻欢而来,又为此女姿色所动,贾琏也就不装柳下惠了。
因抱起美人娇躯,便往里间行去。他方才已经看见,里面正好有一张床榻。
顾青衣显然没有料到贾琏突然的举动,待一惊之后,反应过来的她已经稳稳的落在贾琏的怀中。
感受着抱着自己腰背和玉腿的双臂强劲而有力,口鼻尖传来的也是男子特有的气息,顾青衣顿觉惊慌,不免挣扎起来。
“侯爷……”
贾琏驻足,低头看着她:“你不愿意?”
顾青衣一愣,挣扎的动作顿时止住。
若不愿意,当日小秦淮上,她也不会一身寒衣,立于小舟之上,清奏一曲洞箫,只为博得眼前人的青睐。
若不愿意,扬州行辕之内,她也不会与众美争艳,夺得一个被眼前人带走的资格。
若不愿意,她也不会抱着最好的年华,甘愿在这侯门公府里,当作一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艺伎……
纵然愿意,也难免不甘。
但她却深深的知道,贾琏绝非以前虚与委蛇的达官显贵可比。
这一点,从其得了自己这么久,却能将自己等闲视之,摆放在旁边置之不理,就可以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