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到了湖边就等着我巡湖,到了无人的地方凑过来,连带着礼品,属下无缘无故遭了这一着,不敢怠慢,信也没有回,立刻就到殿中来禀报了!”
沐券门的心思甚是明确,换了别人说不准会为这道统打听一二,也就陈述些现状,顺势就把礼品收下来,毕竟这事情报到主家也尴尬,谁知撞到了陈鸯手里,一路禀报到殿上。
“难怪。”
李绛迁微微点头。
前些日子陈鸯去沐券门参加孔孤离的丧事,孔家避而不见,这是情理之中,玄沐道统却并未为难他,反而来了个嫡系迎接,夸了陈鸯两句,一路礼遇。
李绛迁本想着是紫烟一边的关系,今日倒是上门来结喜事了,遂道:
“原来在这处等着…”
他微微一笑,饶有趣味地道:
“给谁提的,求的哪一位?”
陈鸯沉声禀道:
“沐券的意思,是为如今嫡系最拔尖的戴晋权提的,只是他年纪稍微有些大,所以才让我来打听口风,如果湖中介意,再另行安排,至于求娶…稍稍提了行寒大人。”
真要计较起来,荒野广阔,又是诸家交汇的地界,沐券门与李氏在地缘上没有太大冲突,紫烟眼下与望月的关系又正值上升期,朱宫真人想着结情谊,确实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沐券门想得好,这位女真人也是堂堂紫府,千万人讨好尚且来不及,李绛迁心底却不大看好这家玄沐道统,暗忖道:
‘朱宫真人神通是否广大尚未可知,可不知道是心思不在此处还是有别的计较,这玄沐道统底下乱七八糟,劣性未除,吃相难看也就罢了,听闻对小世家还有嚣张跋扈的姿态,全靠朱宫本人立着…’
‘再者,戴家虽然不算世代魔修,可东海杀出来的,名声本就不好,又修了个土德,没听闻有什么佼佼者…戴晋权虽然是筑基,可同样没什么名气…若非之前来湖上问过,我甚至没听说过他…’
同样是东海搬来,从道统到个人情谊,沐券门都不如称昀门,更何况这个时间点突然说要结亲,谁知道往后有没有什么麻烦等着?
沐券门也只是打听,倘若李绛迁这头有意向,真放出什么风来,庄平野估摸会灰溜溜卷铺盖走人,否则庄成就要上门致歉了。
好在李绛迁不甚喜欢这玄沐道,也经过多方考虑,没有半点动心,遂道:
“你只去答复,玄沐紫府道统尊贵,真人在外未归,长辈重伤闭关不出,家中并无做主的权力。”
“你懂得如何说,说是你的推测即可,莫要扯到家中来。”
陈鸯自然明白,答道:
“那头送了…”
李绛迁摆手,答道:
“至于带来的什么礼品,你自己想着办法处置吧。”
“属下已经送到侧殿。”
陈鸯滴水不漏地应了一句,正要退下,李绛迁却叫住他了,吩咐道:
“你答复了东方,便去一趟浮南,绛垄那头有极为重要的事情,他还尚未筑基,话语权终究弱了几分,你思虑周全,行事谨慎,且去帮一帮。”
他把桌案上早就准备好的卷旨拿起来,递到陈鸯手里,沉声道:
“如今家里头筑基修士宽裕,你持我命令,让妙水、安思危一并去一趟荒野,在江岸驻扎下来,驻守北方。”
李绛迁不仅仅是为了给李绛垄托底,同时也是为了日后在浮南地界、江上与都仙道“斗法”
做准备——毕竟临近了对方要突袭的日期才派几人过去,岂不是显得未卜先知,便露出马脚了。
陈鸯稍稍迟疑,问道:
“可是浮南之事有什么不妥…”
陈鸯心思颇多,李绛迁摆手,答道:
“不必多想,到了那一头,仔细问一问绛垄,不竭余力地辅佐二公子把事情办妥了,这件事如若有纰漏,是要危及你与他二人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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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陈鸯神色骤变,行礼退下,李绛迁心中微微一动:
‘白猿护法闭关好些年了,当年他与家中大人受伤都很重,估摸着也快好了,还需通过阵法问一问,免得出了事情还不知晓。’
把陈鸯打去北边,李绛迁要忙活的事情还有很多,自己那位紫府嫡孙的叔叔婚事虽然已经告一段落,可前后的安排很多,在诸多上奏中用笔勾勾画画,听着下方有禀报声,从殿外进来一位墨蓝色衣物的白老人。
李绛迁连忙离开主位,走下来扶他,李玄宣摆手,老脸上满是严肃,开口道:
“青池不知道下了什么命令,李泉涛紧急从北方回来了,还不到他所提及时间的一半,途经望月湖,竟然连落脚休息都来不及,只留下一封信。”
“这封信还是通过湖上巡逻的修士送过来的…你且看一看罢。”
“李泉涛?”
青池一般以五年为一任期,李泉涛前去执行的不知是何等要务,当时路过湖上还谈及了迟炙云一事,如今才过去一年半载,居然紧急被调回了,李绛迁微微皱眉,心中一紧。
‘才提及他子嗣做了加害之刀,这就紧急调回了…可千万不是什么迟步梓归来…’
虽然迟步梓所作所为极端冷血无情,可他终究是一位四道神通在身的紫府真人,这样一位青松太阳道统嫡传的大真人在江南已经排得上前五,更何况这一位迟家宝树年纪轻轻,若是迟步梓归来,青池无疑是天翻地覆
他从老人手里接过信,神色严肃,取出来一看,内容并不多,前头都是些慰问客气的话,翻过一页,笔迹便潦草了许多,写的内容却很奇怪:
‘十月廿二日,倚山城骤寒,松柏于石,平地生霜,俄而暴雪,平地深一丈六尺有余,雨雹大如盂升,树木摧折,鸟兽死伤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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