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今天,梁容容一时不慎,忘记浆洗她负责的被褥衣裳。
直至将近傍晚的时候,她才记起这事。
这些被褥衣裳都是崔老爷家换下来的,要是今天不洗,被褥衣裳没有及时晾干,她会被罚半月的工钱。
梁容容只能让那些雇佣丫鬟们先走,她一个人留下来浆洗被褥衣裳。
等她洗完被褥衣裳并且晾在竹竿上,已经是深更半夜。
她很少这种时辰回家,但她总不能在崔府站一夜或睡地板上,那明天肯定没精神工作。
至于去门房秦大爷那里睡觉,更是想都不敢想。
“不管了,之前都没什么事儿,今天晚上肯定也是一样。”
梁容容给自己打完气,就挑着黄油纸灯笼,出了崔府。
西坊的每座宅院前吊着红灯笼,但四周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寂静得偶尔才能听到犬吠之声。
好不容从西坊绕出来,主干道上冷冷清清的,看不见任何的灯火。
放眼看去都是一片漆黑,如同会吞噬人的黑暗巨兽。
她顿时产生了一种返回崔府的冲动。
只是她驻足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向前走。
按理说,她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害怕的,毕竟夜路她也走了好几次了,比这个时候晚的也不是没有过。
但是这两天却不一样。
听说城里出了命案,死者死状极其凄惨,整个人的脸皮都被剥了下来,血淋淋的。
凶手至今还没有被官府抓到。
想到这里,梁容容不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一边走着,一边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宛城晚上经常有人巡逻的,安全的很。”
尽管如此,她的思维还是忍不住散开来,想着那些可能潜藏在黑夜中的各种鬼怪。
脚步不由得加快。
凉风缓缓吹来,让她心里又是感到一阵寒冷。
她不敢再胡思乱想,看了一眼灯笼里的火焰,心里惧意稍减。
突然,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搭在了她的左肩上。
“啊!”
梁容容不由自主地出一声惊叫,可随即又用手捂住了嘴巴。
“你,你是谁?”
她的牙齿不停地上下打颤。
没有人回答她,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呜呜呜……
她心里害怕急了,眼泪水流了出来,她很像往前走,可是却迟迟迈不出脚,她的身体已经僵住了。
黑夜中的主干道静寂无声,时间就似被凝固住一样。
要不是肩膀上那只手还搭着,她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假的。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你觉得很好玩儿?要不咱家来陪你玩玩?”
听到这个声音,梁容容鬼使神差地把头转了过去,那只手的主人穿着洁白的宽松长衫,有着一张平滑得没有眉眼耳口鼻五官的脸。
它没有嘴还能说话?
梁容容直接晕了过去。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漆黑的夜色中,一道披着暗金色斗篷的身影正站在沿街酒肆的屋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