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从白凤那里抢回孩子。
高惜君看着慕容嫣和孩子,欣慰地问道:“能看见你们一家重逢,真是再好不过了。话说凤儿、嫣儿,你们有没有给孩子起名字?”
“没有。”
二人异口同声。
“这也太粗心了!孩子得有名字,我看乳名喊她‘喜儿’吧,如何?”
高惜君回头看了看弟弟高昂,见他忧心忡忡,心底一沉:“无论如何,今天都是個大喜的日子。”
高昂点了点头。
慕容嫣马上答道:“好啊,真是个好名字!”
“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白凤也随之兴奋雀跃起来,坐在床头和慕容嫣一起逗小孩。
“女孩,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天伦之乐。
这就是白凤与高赘最根本的区别:人无法去追逐已经不存在的东西,尽管它曾经很真实。
北镇的高家早就不在了,所以高赘选择了守护家人、守护高家军,因为只要有他们在,故土永远不会消失——而迫于形势选择,最后他只能选择奉献自己,把希望留给别人。
正如面前的妻子和女儿。
“她们,就是我的故乡。”
白凤怔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还没有给各位朋友引荐介绍给慕容嫣。
“嫣儿,有几位朋友想让你认识一下。”
白凤走到一位贵公子和一位姑娘身前,续道:“这位公子是仝允,就是他骑着战马从人堆里把你抢出来;这位姑娘是尉迟莹,是……”
“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各位见笑了。”
仝允煞有介事地说了一嘴,羞得尉迟莹推了他一把,说:“瞎说,我还没答应呢!”
();() “总而言之,二位都是在下恩人!”
白凤拱手相敬,仝允和尉迟莹也回敬了一番。
白凤接着说:“还有阿郁和符兄,他们也一样赌上性命跟随我杀上太平塔。”
“慕容小姐、喜儿小姐,看见你们都平安无事,文涛心安了。”
“阿郁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不过慕容姑娘能回来,可终于不用再看见白公子那张忧愁的脸了。”
白凤惭愧地笑了笑:“看来在下平时总在铁匠屋里是碍着阿郁姑娘了?哈哈哈……”
“还有……我。”
话音未落,一个小剑客从门外探出半截身子瞧了瞧屋里。
“阿珂?”
白凤道:“不是让你看好府上的事务吗?怎么自己就过来了?”
俞珂答道:“太平道大乱,义兄不在,府上早就乱了,我算什么人,可管不住那个老谋深算的嫲嫲。”
“嫣儿,这位是我在旅行途中遇见的……”
白凤话语至此,俞珂便耐不住性子跑到慕容嫣跟前,紧张得身子都僵了。
“你就是慕容姐姐,我……我叫俞珂,是义兄在路上收留的‘野孩子’,我……我什么都不懂,是义兄给我吃、给我穿、教我识字、练剑,我!”
慕容嫣轻抚俞珂鬓边的发丝,说道:“伱怎么是野孩子呢?既然是凤哥哥的‘义妹’,那也是我的‘义妹’。”
“说得不错,阿珂,你是你自己,不要想成为任何人。”
白凤随之附和道。
和朋友们挨个叙旧,不多久,慕容嫣便开始乏了,白凤逐一送客,路上又寒暄了很久。
入夜后,高昂受高惜君之托带来为慕容嫣伤口涂抹的药膏,高昂特意嘱咐白凤,要每夜涂抹,据说能够加快伤患处痊愈且治疗伤疤,使其不那么明显。
白凤如是照做,然而每当亲眼看见一次那具遍体鳞伤的身体,他的心就不由得为之震颤一次。
他小心翼翼,不让对方看见自己几欲落泪。
至少在高家,他们夫妻还能暂时不被人打扰,白凤和慕容嫣在这里度过了美好的初冬,虽然只有短短十天左右的时间,远不足以弥补分开后所受过的苦难,但是很幸福、很美好。
在寂静的小院里肩并肩坐下晒太阳,在萧瑟的古道上散步,在窗台前目睹初雪的来临。
又到了似曾相识的雪天。
这日,皇上宣召进宫,只说是有重大军令宣布,必须让白凤也到场。
白凤实在担心太平道众趁机来抢人,只好拜托几位友人护卫左右,这才放心跟随高昂上朝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