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
空中只落下这么两个字,田丞相眼睛一亮,茅塞顿开。
原来是这样,她不是因为不想和他交谈,而是因为此处人多眼杂,有许多事,都是不能谈的。
她担心女帝认为他们勾结,所以一定要他辞官归隐后才能再见。
田丞相深感昔日明主回护他之心,他朝着希衡深深一拜,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入内室之中。
女帝望过来,神情复杂,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死死抓住扶手。
田丞相拜下:“臣年事已高,恐无力为陛下分忧,臣祈回乡养老。臣之薄产,可悉数分予京中贫苦百姓,种为桑树,无业者可采摘,养蚕自给。”
女帝悠悠看着他,扯了扯唇角:“丞相。”
“臣在。”
女帝道:“你觉得朕是一个不能容人的暴君吗?”
田丞相压低身子:“臣不敢,陛下登位以来,河清海晏,乃臣民之大幸。”
女帝看着他,忽然道:“那么,你为什么会连家产都要捐出来呢?”
田丞相刚要回答,女帝袖手:“你认为,朕这么容不下你?当初,先皇去后,朕一直都记得,是你们,扶着朕,朕才稳稳坐上了这个龙椅。朕,在你们心中,难道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田丞相:“臣并无此念,只是,臣想着,臣多退一分,咱们君臣之间的路,就会多宽广一些。”
他顿了顿:“君臣之路宽广,对陛下幸,对臣亦是如此。”
女帝颔:“你很懂得这个距离,只是,丞相,有时候朕会想,朕是不是站在至高处站了太久,和你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真正说过心里话了,你们恐怕早都模糊了朕的面容,朕少时长什么样子,你们还记得吗?”
女帝不等田丞相回答,朝他招招手:“来看清朕的面容。”
田丞相只能凑上前去看,女帝抬起脸,田丞相看见女帝的脸上多了许多皱纹,渐渐和他心目中那个曾经的小女孩联系在了一起。
女帝问:“朕是不是老了?”
田丞相:“臣比陛下老。”